听颜雨意思,隐门是独立于山庄之外的机构。
没准真有什么好东西是帮到自己。
陈牧很迫切想知道覆灭之年的消息。
可问题是,颜雨这人可靠吗?
他可是干掉所有对手,坐上外事堂主位置的狠人。
如何保证他不会把类似手段用到自己身上。
他得考虑一下。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翻阅着医经和炼药笔录,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重要的是,陈德凯和李肃已经貌合神离,这次闹出事,怕是私底下没少被处置。
别看三长老在第八次重启直接被大哥干掉,但这人面善心黑,哪怕是亲孙子陈德凯,也绝不允许挑战他的权威。
李肃…只能说祝他好运了。
他是必须要对这两人下手的。
反正他烂命一条,打定主意有执念就和对方爆了。
现在,请叫他活阎王。
陈德凯、李肃只是开始。
重点是陈广贤。
这位名声颇好的大长老之孙,就算丢了一次脸,也没彻底被踩死。
毕竟他道貌岸然,很多人真吃这套。
然而,想不沾手,前提是自己不下场。
陈德凯的尖酸刻薄。
李肃为了狂舔而打下手。
有这两人在他前面,轮不到他脏了手,自然一副清高模样。
但现在呢。
陈牧笑了。
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在每次重启必然会发生的那件事——
【剑心阁大公子夜闯饮雪山庄】。
“用你的努力,尽情挣扎到最后吧,陈广贤。”
……
是夜。
陈三行房间。
陈老管家站在桌前汇报:“……以上就是这段时间三少爷的动作。”
陈三行低声轻笑道:“老幺最近懂得动脑筋了。”
老管家迟疑了一下说:“长老会那边开始有人怀疑少爷被妖邪附体了。”
“隐门有照妖镜,他们敢邀请,就说明没问题。”陈三行目光平静道,“老三先天不全,魄先投胎,魂却未归,现在怕是回魂了。”
老管家愣住,背后细密冷汗渗出来:“那老庄主莫非是去寻……”
“嗯,长春谷避世了,前两年去找他们,也是为寻个回魂的法子。陈老,晚些时候喊他来与我饮酒,我也好看看他进度。”
“是,庄主。”
……
是夜。
陈牧终于见着了陈三行。
他来到亭子时,对方满身酒味。
陈牧也不恼,上前捞了个酒杯,自己给自己倒酒。
一口酒入腹,滚烫热意就让他血液沸腾起来。
他舔了舔嘴唇道:“这是什么酒,给我一壶。”
“明魂散,强魂壮胆,你年纪小,一次别喝太多。”
陈三行手掌一翻,一个未开封的酒葫芦就落在他手中。
陈牧闭口不言,接过葫芦挂在腰间,又拿过陈三行的酒葫芦,给他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馋嘴。”大哥不紧不慢的说。
“好东西,偶尔贪杯罢了。”
“外门待了快一月,感觉如何?”
“除了个别课程,只能说索然无味。”
“做了那么多,是想和我说什么事?”
陈牧深吸一口气。
终于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
他沉声道:“大哥,你不觉得我近来有些奇怪吗?”
陈三行指尖轻敲桌面道:“长老会怀疑你脏东西上身了。”
“不是脏东西。”陈牧矢口否认,“谁还能有他们脏。”
“在外人面前不得这样说。”
言下之意是私底下说说可以。
陈牧坐在斑驳的石凳上,望着庭院里深邃的池水。
陈三行眼中多了三份醉意,但身姿挺拔如松,半张脸藏在亭台投下的阴影里,却依旧挡不住刀刃般锐利的目光。
“大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陈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
陈三行淡淡的说:“喝酒,说事。”
陈牧犹豫片刻,想起接下来的麻烦,还是说:
“过两天,剑心阁会有人夜闯山庄。”
陈三行举杯的动作一滞,脸色瞬间凝重,两人目光交汇,无声较量中,他分明看见少年眼中的决意。
他的弟弟,在害怕他。
为什么?
陈三行不明白,但他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做。
他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我相信你,你希望我怎么做?”
“全面对抗不可取,但若我能解决此事,大哥,你能多信我一点吗?”
“我是你哥,你也许可以选择…先相信。”
“那我说你和我可能要死了呢?”
“那我不信。”
“啧。”
“剑心阁主修为更进一步,看来是盯上了南荒武林盟主的宝座了,啧啧,他们想要,也不怕磕了牙。”
……
两日后。
夜幕下。
二十几名黑衣人幽灵般出现在饮雪山庄周边。
他们行动很迅速,眼神警惕,似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夜风吹拂,领头的黑衣人蹑手蹑脚靠近阁楼,手指轻弹,一枚石子打在瓦片上。
“什么人!”
守夜的弟子轻喝,拔枪上前探去。
众人寻了个机会遁入其中。
没多久,便混入阁楼。
一名蒙面中年指尖往前一点,无形剑芒便在无声间戳破窗台,留下个两寸大小的孔。
他屏住呼吸,窥视屋内摆设,对身后众人点头,示意房间内无人。
黑衣人随机分散开来,如影子一般游离于走廊和庭院。
两人翻过院墙,三人上了屋顶。
而剩下的人则开始勾画着山庄的布局。
屋顶一人小心翼翼揭开瓦片,目光穿过缝隙,观察房内布局。
他低声对身后人说:“看样子这里的守卫并不森严。”
“确实,所以我们得加倍注意。”
“就是不知道藏了多少机关,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掌握饮雪山庄的结构,但不能引起对方注意。”
那人声音在夜色中几不可闻,但眼中精光却透露出一丝兴奋。
“啊对对对。”
黑衣人的动作瞬间僵住,但很快又舒缓下来:“你别那么大声,万一被发现就……”
下一刻,他动如脱兔,丝毫不顾忌造成声响,瞬间暴起脱离此地。
但下一刻,他身形凝滞在半空。
他惊恐的抬起头,看到一名中年男子正垂眸,冷漠的捏住他的喉管,一名少年郎笑嘻嘻站在他身旁。
“陈、陈三行……”
“三弟,你猜对了。”
“其实我也没那么有把握,只能说猜到对方可能会动手。”
“现在呢?”
“庆幸的是,我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