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冢谋望向裴道珠,致意般微微颔首:“裴三姑娘别来无恙。”
裴道珠愣了愣,见他穿着道袍,立刻想起了谢南锦大婚那日,妄图杀她的道士。
他是花神教的幕后主使,也是两国的国师。
裴道珠定了定心神,柔声道:“国师肩上的伤,可还好?”
相冢谋笑得愈发肆意:“太子瞧瞧,裴家的姑娘就是这般胆大妄为,曾拿匕首险些杀死我,如今到了咱们的地盘,却还敢旧事重提!”
“本宫喜欢的,恰是她这一点。”元承并不在意,“老师是来与她叙旧的?”
“自然不是。”相冢谋落座,“天子驾崩,你登基在即。文武百官都已经聚在了前朝,只等你过去了。我还是那个意思,趁着群臣都在宫中的机会,杀掉其中的异类。”
元承沉默片刻,淡淡道:“老师须知,如今胡汉之间分的并不是那么清楚明白,洛阳的贵族之间通婚者也不在少数。若说异类,那可占了半数朝臣。”
相冢谋笑了起来。
看似温润谦和,漆黑的眼睛里面却藏满了复杂而疯狂的情绪。
他道:“那又如何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了他们,才能更好地一统天下!”
裴道珠仍旧站在殿中。
通过这番对话,倒也能猜出相冢谋的意思。
他竟然想杀了朝中那些有着中原血脉的官员!
好在……
元承虽然残酷,但并没有在这种大事上犯傻。
相冢谋还要再说,元承摆了摆手:“这事休要再提。”
裴道珠目送相冢谋离开,清楚地察觉到他的不满。
她紧了紧袖中的双手,这个男人不毁掉天下,似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北方有相冢谋日进谗言,南方有萧允虎视眈眈,这场战争,似乎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
她还在沉思,元承忽然把目光投向她:“把她带回幽兰苑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出入——包括公主在内。”
幽兰苑。
一应门窗都是锁上的,即便裴道珠想要小解,也会有两名宫女牢牢把守在门外,当真是半点儿逃出去的机会也无。
深夜时分,灯影阑珊,裴道珠依旧无眠。
她躺在榻上,对着华帐发呆。
该怎么把那个秘密告诉萧衡?
即便告诉了,那他又该怎么办呢?
过了片刻,她揉了揉略有些干涩的眼睛,正翻身向里,却瞧见床壁上倒映出一道纤瘦的人
影,人影高举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她的罗帐!
裴道珠的瞳孔骤然缩小!
她刚来得及坐起,阵风吹开罗帐,刺客已经到了面前!
是一名小宫女,白日里曾伺候过她!
“你——”
裴道珠刚发出一个字,小宫女满脸狰狞,匕首已经扎向她的心脏!
即将刺破她胸口的刹那,寒光从小宫女的背后闪过,她保持着狰狞扭曲的表情,脑袋骨碌碌滚落在地。
喷出的血液还是温热的,溅了裴道珠满脸。
裴道珠几乎窒息!
她怔怔注视出现在小宫女身后的人,过了好久,才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阿姐?”
裴道湘一袭宫女服制,利落地收剑入鞘。
她娇俏地朝裴道珠眨了下左眼:“知道有人要算计你的性命,特意提前混进来在此恭候,可算叫我保住你了!”
裴道珠望了眼地上的尸体:“元承不会杀我……想取我性命的人,莫非是国师相冢谋?只要我死在洛阳,萧衡必定对元承恨之入骨。届时烽烟四起,谁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不错!”裴道湘笑了起来,“还不算蠢笨嘛。”
“阿姐来得正好,”裴道珠忽然坐端正了,“我有一事,想要拜托阿姐。”
,
晚安安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