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所住的客栈前往魔界, 哪怕昭昭和荆沉玉这等修为也还需半日。
但这已经修真界距离魔界最近的城镇了。
越靠近魔界,周围的景『色』就越荒凉,气温也越越高, 昭昭身上的粉白裙衫已经够薄了,那兔妖穿得很凉快, 裙腰上方简直就一片轻纱,但还很热啊。
她扯了扯领口,还没扯开就被荆沉玉按住了。
“怎了?”
她抬头, 见他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她胸口, 她一低头, 他好像这时候才现这衣服不太端庄?
可妖魔嘛, 穿得怎可能很端庄?
就说金雪玉那一身, 虽然为男『性』没什暴『露』的方,可也很『骚』包啊!白『色』衣外用金线绣满了花藤的黑丝锦袍, 配上那羽冠和编, 放在荆沉玉身上,那种禁欲与风流相矛盾的气质, 真的绝了。
也不怪乎原书江善音说金雪玉赝品, 他当学人精也不学精髓, 荆沉玉注重形象,却不做好打扮,就金雪玉这一身, 也就荆沉玉本人穿了才有内味, 换了谁都犹不及, 东施效颦。
“这没什。”昭昭也不在意自己的衣裳,这衣服还没她穿书之前夏的吊带热裤豪放呢,她现在都只想松松领口。
这想着就这干, 荆沉玉忍无可忍再次按住了她。
“不行,不能如。”他皱着眉,声音不自觉提高。
昭昭挥手扇风:“可热啊,在太热了,怎这热?”
荆沉玉使劲按着她的手,抿唇说:“魔界处堑长恨海,去才能到中心城,到那就不热了。”
昭昭有些烦躁:“那现在怎办?你看我都出汗了,我们多久能去啊?”
荆沉玉沉默了一会,忽然将她拉到怀,两人现在御剑的,般若被踩在脚下,已经对主人的行为感到麻木了。
昭昭却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反应激挣开说:“你干什,你别抱我!”
她脸很红,急得快飞身离开剑刃,荆沉玉没料到她反应这激烈,有些不明白怎了,之前虽然……有些行为她可能会不悦,却也没到这种程度。
昭昭也现自己好像反应激,她原本觉得,自己不该对他太迁就,可现在太激,好像更显得她心虚一样。
她根本不心虚,她有什可心虚的,她心虚什呢?
“有说,你再这样我就自己走了。”
昭昭冷下脸,眼睛望着剑刃下面,手抓着裙摆,眉宇间满烦躁。
荆沉玉开口,声音低沉:“你若热,我身上冷。”
昭昭闻言恍惚了一瞬,眼神复杂望他,剑刃就那大,她躲也躲不远,他们对视的距离还很近。
她忽然说:“荆沉玉,我不会喜欢你的。”
她突然强调这个,荆沉玉怔了怔,平静点头:“我知道。”
“我真不会喜欢你的,等解决了神魂的问题我就会离开你,走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
荆沉玉听了这想的居然——她只说了这辈子,也就若有,她不会这样。
真好,至少还有的机会,荆沉玉几乎有些高兴了。
他嘴角涩然勾了勾,颔首道:“我知道。”
“……我之前对你态度好了一些,看在荆夫人的面子上,我用了她给的法宝,自然按她说的对你好一些。”昭昭不断说着,说得越越多,也不知说给他听,还说给她自己听。
“我绝对不会喜欢你的,绝对不会。”昭昭咬牙强调,说完就转了身,“我不热了,快走吧,尽快长恨海。”
炙热的风拂荆沉玉的面颊,他按她说的加快速度,一手御剑,一手则按在心口的疤痕上。
她句句都说着不会喜欢他,句句都在拒绝他,但荆沉玉却觉得,她在靠近他。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可他修剑心通明之术,他觉得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长恨海一座火海,火焰下都滚烫的岩浆,般若仙剑,从上面去不费什力气,倒昭昭,她荆沉玉的心魔,还神魂不稳,被这炙热的火焰烤着,总觉得自己快熟了。
“一定从这去吗?”昭昭不安望着火海,“其他魔修也这样?”
“长恨海上有座桥,桥上有质仙门,若从那,我身上的灵力会被看出问题。”荆沉玉解释,“御剑了长恨海,便可用令牌从魔界入口去。”
昭昭满头都汗,脸蛋被热得绯红,她感觉自己呼吸都没力气了,肺部疼,难受得想靠到面的人身上,却又想起什,强撑着不肯退步。
叹息声响起,微凉的气息靠近,一双手臂环住了她的腰,带起一阵舒适的凉意。
昭昭瞬间好了许多,可还将手放在他手臂上,咬牙想拉开。
“昭昭。”
他忽然唤她,昭昭拧眉。
“做什,放手,不用你。”
他没放手,只重复着:“昭昭。”
昭昭耳根痒,脊背麻,她使劲扯他的手,却没扯开。
叹息声又响起,她听见他说:“我难受,伤势反复,你容我这样站一会。”
“……”
“算我求你。”
“……”他求她,不她需这样。昭昭闭了闭眼,手上力道放缓,那双有力的手臂便将她紧紧带入怀中,他身上的剑气冷意包裹了她,她瞬间神魂舒适许多,燥热也渐渐褪去。
其昭昭什都知道。
她闭着眼睛在想,荆沉玉只给她台阶下罢了。
他肯定不自己站不稳,看她快撑不住了。
她到底在别扭什呢?
问心无愧,做什都没事的。
啊,只问心无愧……
睁开眼,昭昭好像看见了一座笼罩在黑气的城池,那城池上方的魔气像一条蛰伏的龙,龙还有眼睛,那眼珠定在他们身上,荆沉玉很快带着她落下。
般若被收回灵,荆沉玉手上出现一把折扇,扇骨用玄铁制成,这金雪玉的法器,那万老三真的很有门路。
“前面就中心城。”荆沉玉的手擦着昭昭的手去,没握住,只说,“昭昭,那兔妖不夜侯的爱宠。”
昭昭之前万老三已经科普这件事了,一只兔妖,还主人的爱宠,该怎姿态她很清楚。
所以她不能再和荆沉玉保持距离,这次魔界寻那座古墓,为她自己解决问题,她不能矫,别扭也该到头了。
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昭昭在心念了几遍这四个字,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抬起脸道:“我们只改了妆容和衣裳,脸还自己的脸,如果碰到认识不夜侯的人……”
“他们修为太低。”荆沉玉被她抱着的手臂有些僵硬,那兔妖的衣服太单薄了,他又感官敏锐,昭昭抱着他的手臂,他真的什都感觉得到。
他声音倒很平稳:“你不准他们看便,不夜侯平日也如。”
金雪玉特别爱摆架子,总端着高贵出尘的派头模仿荆沉玉,谁直视他都会被刺回去,然被斥责一声大胆,现在他们只照做就行了。
昭昭的修为和荆沉玉没什区别,在这魔界除非夜月眠了,否则别想有谁能看到她的脸。
想到夜月眠,若换做以前,血契还在,她哪需这样费力寻找,只让他去弄清楚就行了。
可这一切的始俑者也他,说她和夜月眠之间,认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因着从未对他的底线抱有期望,所有昭昭从也没对他失望,只有点看破一切的烦恼。
烦恼这穿书的世界,唯一能完全放心的,竟然杀自己的人。
如今全身而退,甚至还和对方一起。
思索着,人已经和荆沉玉到城门,她按照荆沉玉说的,不准人窥伺面容,那些人也不敢直视他们。
魔修慕强,魔界以强者为尊,不夜侯金雪玉虽不最强的那个,却也有些身份,这些守卫的小魔见了他皆头也不抬跪拜。
“恭迎侯爷归城!”
昭昭没理会这些魔,只在遥望着月亮的方,这会儿魔界夜晚,月亮高挂空,洒下如有质的一道光柱,照耀着一座悬于半空的宫殿。
那就朔月宫,夜月眠的盘。
夜月眠啊,他现在还被关在九华剑宗吧?也不知什时候会被处死。
荆沉玉没回应那些守城的魔兵,在了中心城,不夜侯府内的魔卫很快赶,一个玉成镜蓄须的魔修走了长揖,低着头说:“侯爷可算回了,属下这下也能放心了。”
昭昭看了一眼荆沉玉,在对方的示意下用夹子音道:“侯爷修为高深,哪需你担心?多一举,哼。”
荆沉玉被她这娇媚的声音搞得浑身一颤,表有些错愕,像第一认识她一样。
昭昭脸上有些热,但还瞪了回去,用眼神得意道:怎样,厉害吧,夹子王在!别说兔子精,狐狸精她都能扮!
那魔修闻言笑了一下,对昭昭所扮演的兔子精倒不卑不亢:“兔夫人说得,只这次侯爷去九华剑宗营救尊上,虽然有几位魔主带领,也还危机重重,属下夜不能寐,日日盼着侯爷早日安全归,今日总算盼到了,侯爷快回府休整吧!”
营救尊上……金雪玉去救夜月眠的?
夜月眠被关在九华剑宗,这些魔修并未放弃,还去营救,这肯定不一厢愿。
魔族又不正道仙宗,讲究一个道义为先,他们若有机会成为魔尊,肯定不择手段,夜月眠现在自身难保,他们不赶紧夺位还去救他,肯定夜月眠有什安排。
他果然不会坐以待毙,之前说的那些表现出的那副样子都假的。
说不定他还故意留在剑宗不走,有所图谋,昭昭已经不对他的下限抱有任何期待了。
荆沉玉刚从她的夹子音走出,从这魔修口中不难判断出魔主们都不在魔界。他一方面因魔界如今没有大魔守着更好行事,一方面又对修真界的安危产担忧。
他做了太多年的剑君,哪怕不做了,也还会本能为三界忧虑。
昭昭哪看不出他在想什,坐上轿子在他耳边低声说:“这魔修应该金雪玉的心腹,回去之可以从他身上入手查古墓的事。”
荆沉玉的注意力立刻全都回到她身上,颔首道:“我去问。”
昭昭想了想:“不了,还我去吧,你去问可能会暴『露』,金雪玉学你没错,但他学得很差劲,你本人了搞不好他心腹看得出。”
她指指自己:“我演技比你好,一个依附魔族存的兔子精该什样子也更好判断。”
荆沉玉又想起了昭昭模仿兔子精说时娇媚的模样,那十八弯的尾音真……于销魂。
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昭昭看在眼,抓着他的辫玩,似不经意道:“反正有月余的时间,你不回去看看剑宗的况?这多大魔一起去救人,你不在的,他们也不知抗不扛得住。”
她看出了他的担忧,甚至愿意让他先去解决这些事,荆沉玉有些意外望着她。
“那已经不我的责任了。”他如说。
昭昭与他对视,没说。
“我既已不再剑君之位,这些便不再我该做的事。”荆沉玉转开视线,眼眸深处还有些遮掩不住的蓝『色』,“我心如今只有守好你这一件事。”
昭昭心砰砰跳,她咬唇按住心口道:“那你可亏死了,我的事解决掉就会离开你,你什都留不住,白费一场功夫。现在回去帮剑宗,说不定还能有条路。”
荆沉玉嘴角弯起,这次笑意有些明显,昭昭看着他笑,哪怕不第一次了,还有些恍惚。
太少见了,所以每次看见都觉得难得,都不想错开视线。
“我从没给自己留路,无论以前还现在。”他徐徐道,“以也不需。”
昭昭还想说什,但荆沉玉比她快:“昭昭,你走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不用一再对我重复,我不会阻拦你,你莫怕。”
昭昭心跳得更厉害了。
“也不用一再试探我,我许诺你的,就会做到。”
“……”
“你走我也不会理会三界之事。”
“那你去做什?”昭昭在好奇,“你真的能什都不问吗?哪怕他们求你?”
荆沉玉怔了一下:“求我,我也不会问。”
“为什?”昭昭匪夷所思,“你从前那般在意三界安危,现在怎突然这样……”
“不曾突然。”荆沉玉望她,清冷的桃花眼倒映着她的脸,“我再在意三界安危又如何?他们不稀罕,更何况……”
他眼睑微垂,掩去眼底的暗『色』:“他们让我害死了你。”
他永远忘不了在诛魔台,昭昭怎在他怀消失的。
哪怕他笃定可以让她回,可在她没有那快回的日日夜夜,每一次带着希冀闭上眼,又睁开眼迎接失望,他的心像被人绞碎又重新拼凑起,重复着被绞碎再拼凑的程。
他永远忘不了她灰飞烟灭时疲惫入骨的模样,她若回不,若一切无法重,他很难想象曾经庇护三界的自己,会不会为做出什不可挽回的事。
那时他就知道,他真的深陷心魔,难以自拔。
若昭昭为而死,再无复,令修真界灵涂炭的就不什魔尊,而他。
他最初忌惮的事了,昭昭带的,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但他不怪她,更恨不起,因为怪罪也好恨意也罢,都自欺欺人的理,他知道错的自己,做出选择的他,从不昭昭,也不允许别人因怪她。
将罪责推到别人身上,最无能的表现。
他自己道心不坚,可他甘之如饴。
“荆沉玉。”昭昭唤了他一声,问他,“你不理会三界之事,又能做什呢?”
她不提诛魔台的事,只问他若连去最在意的三界都不管了,还有什事可以做呢?
荆沉玉望她,与她视线交汇,平静说出早就做好的打算。
“寻一个只有你我知道的方,修炼,等你。”
昭昭愣住了。
“等你回头。”他一字一顿说。
用余所有时间,寻一处你随时可以找到的方,等你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