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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5章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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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休沐, 朝臣本就不用上朝。

可祝九风却仍是进了宫来,一早上便要去见少帝。

秋梨见到他来,神『色』如常地向他行了礼。

“不必这样……”

祝九风垂眸, 眉眼温柔地看着她, “你是我的妹妹, 你我不需要这样。”

秋梨默然, 随即道:“陛下正在休息,尚未起身。”

祝九风仍是温声道:“那就劳烦你替我通传一声,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陛下说。”

秋梨扫了他一眼, 转身进去。

福总管见她过来,低声道:“是祝大人来了?”

秋梨点头。

福总管又说, “那你去将陛下唤醒。”

秋梨看了他一眼, 也并未忤逆。

这位福总管似乎一直想将她往少帝身边凑去。

准确来说, 哪怕是捉只猫狗来给少帝玩,他都恨不得都捉母的给少帝,好让少帝早日触动情肠, 宠幸后宫,诞下皇嗣。

秋梨走到明黄『色』的帐外,微微迟疑。

“陛下,祝九风在门外等候召见……”

她说罢, 见帐内仍不见动静, 便伸手将帐子掀开。

然而她看到的不是慕容虞沉睡的场景,而是他黑漆漆的眼珠子凝在自己身上的模样。

他支着肘, 侧卧在榻上, 枕头边还藏着些杂书,一点都没有一个天子的模样。

“秋梨,昨儿晚上说好的, 要叫朕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你,你没有做到……”

秋梨立马屈膝跪在了御榻前,“奴婢知罪。”

慕容虞笑着翻身爬起来,他蹬上鞋,对秋梨道:“回头朕再好好教训你吧,朕要先去见祝大人了。”

他说罢就扯着嗓子喊福总管。

福总管那圆滚滚的身子忙就从门缝里挤进来了。

“哎哟,陛下……”

慕容虞道:“给朕更衣。”

福总管看了秋梨一眼,秋梨便去同宫人将少帝今日要穿的衣物都拿过来。

福总管背着少帝,颇是愁眉苦脸。

这少帝特别喜欢用他……宫里那么多小太监小宫女,可他就不喜欢使唤别人,特别喜欢使唤自己。

搞得他这个总管总是当得十分疲累不堪。

“陛下,那藏宝图上的秘文需要召集几个精于此道之人来解。”

祝九风缓缓地同少帝汇报近日的进展,“微臣已经寻到了几人。”

慕容虞打了个呵欠,“不能带出宫去。”

祝九风微微一笑,答:“那是自然,只是要在陛下的御书房里划一块地方,让那些人过来参摩。”

慕容虞默许下此事,而后又说:“听闻秋梨也是你的妹妹?”

祝九风微怔,慕容虞又道:“做祝大人的妹妹真是可怜,她年纪轻轻的,表面上像个老婆子一样安安静静没什么情绪,可好几次都叫朕发现她躲在没人的地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听说连她喜欢的男人都是她的两个亲哥哥害死的……”

祝九风脸上的笑容收敛起。

慕容虞弯起唇角,笑容粲然,“对了,就是这样,朕就是喜欢看祝大人这样笑都笑不出来的模样,祝大人记住这种感觉没有?”

祝九风垂首缓缓说道:“回陛下,微臣……铭记在心。”

天『色』黑了下来。

宝婳今日早早歇下,豆娘却怎么也睡不着。

大概离宝婳出嫁的日子也近了。

她的心里,总是有些不舍的情绪。

豆娘正微微出神,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豆娘心口微凛,走到门后问是什么人。

对方应了一声,“豆娘……是、是我。”

这是宋朝生的声音。

豆娘有些错愕,迟疑了一瞬,还是将门打开来了。

豆娘手里提着盏灯,不知道是灯光太过于昏暗,还是宋朝生太过于憔悴,他的模样看起来着实不怎么好。

豆娘甚至瞥到了他头上仿佛有银丝闪过。

“生哥……你怎么来了?”

豆娘提起唇角,好似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友人,对宋朝生没有半分针锋相对的情绪。

宋朝生道:“豆娘,宝婳她就要嫁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豆娘缓声道:“我只是不想你去打扰她,更不希望你们宋府会借此去攀附她什么……”

宋朝生摇头,“我不是这样的人,豆娘,我也是宝婳的父亲……”

他的声音愈发得弱,却捧上一只黑盒,“这里面是一些铺子田地的契纸……我想……”

“不必了。”

豆娘不等他说完,便回绝了。

宋朝生有些急了,“豆娘,这十三家铺子是当初宋家要舍弃的铺子,是你接手过来,你从里到外换了你自己挑选的掌柜,你教了他们独一套的方式去营收,后来你病了后……他们也不曾听过我的管束,这些东西本来就该是你的。

就算……就算你不要,那也应该给宝婳,这是我欠她的。”

“我知道你假以时日也能凭自己的本事去给她挣到这些,可女儿毕竟出嫁在即,这短短的时日内你再厉害也拿不出什么来,她总是需要些体面陪嫁的。”

他说着,语气亦是微微哽咽,“我们的女儿,命太苦了……”

他说到此处,反倒戳到了豆娘心里。

是啊,他们做父母的都欠了宝婳太多了……

她轻声道:“好吧,这毕竟也是你欠她的。”

她接了过来。

宋朝生顿时松了口气,见豆娘要关门,赶忙又拦着问了一句,“豆娘……”

“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了吗?”

豆娘神『色』平静地同他道:“不可能了,生哥,愿你余生都好。”

宋朝生笑得比哭都难看,他终于松开了手,面前那扇门便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阖上了。

黑漆漆的巷子里,只有彻骨的冷。

“老爷,回去吧。”

宋朝生身后一个老仆劝道。

宋朝生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愿他余生都好么?

他知道……他这辈子再也好不了了。

临到要出嫁的前夜。

豆娘才将一个盒子给了宝婳。

“这十三家铺子等到日后,母亲再带你去看一看,你先放在身上吧。”

宝婳迟疑,她想叫豆娘自己留着。

豆娘却说:“收下吧,这是我和你父亲亏欠你的。”

她说着,却又拿出了另一样东西来给宝婳。

宝婳见是一封信,正要打开,豆娘却叫她别拆。

“这是一封休书。”

宝婳诧异得很。

“那梅二公子也算是说话算数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容易就忽然松口答应下来了。”

豆娘说:“日后你若不想同他过了,这封休书便是你的退路,你要记住,母亲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豆娘才不会管外面那些闲言碎语。

她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

宝婳不是没见过其他的父母亲是怎么对孩子的,有些人家即便不是用女儿换彩礼钱,也是巴不得女儿能吃苦耐劳,抗下所有的委屈,生怕女儿惹夫家生气,丢尽娘家人的脸面……

可不管是她不清白了还是知道她怀了孩子,豆娘都包容着她,从未责过她一句。

宝婳忍不住泪目,“母亲,你为我考虑了那么多事情……”

豆娘见她又要哭,笑着将她揽怀里来,让她哭个痛快。

“都说了,这是当母亲应该做的……”

这个傻孩子总是很容易就满足。

她甚至也从来没有责怪过她的父母……豆娘只觉得自己能为她做的事情都太过于微薄,她却仍是感动得不行。

这天晚上母女俩又说了很多话。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宝婳便再顾不得任何感伤的事情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中。

大清早上,外面鞭炮噼里啪啦地响,宝婳换上新嫁娘的喜服,盖上了红盖头,还有些恍惚。

耳边嗡嗡的声音,全都是街巷里凑热闹的人。

她们真的太吵了……就连大着肚子的刘家媳『妇』都嚷嚷着让宝婳嫁过去后要多生儿子。

“新娘子上花轿咯!”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宝婳愈发紧张起来,一个喜婆过来,笑着叫宝婳到她背上去,叮嘱宝婳千万别脚落地上。

宝婳小心翼翼地爬到对方背上,就瞧见不知道哪家的孩子笑嘻嘻地凑到她头巾底下偷看她。

“新娘子好漂亮啊……”

“她的脸跟猴屁股一样红!”

“哈哈哈哈……”

众人哄笑一团。

宝婳又羞又恼,气那小孩嘴坏,但又想今天可是她的大好日子,赶忙松了眉心。

出了家门去,外面仍然很吵,那些孩子又一路跟着轿子后面,嬉嬉笑笑。

一直到了宣国公府,宝婳终于碰到了梅襄,被他的一只手轻轻牵起。

门口的鞭炮声又开始噼里啪啦地作响,炸的宝婳耳朵有些发疼。

然后牵着她手的人忽然捏了捏她,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唤了她一声“婳婳”。

宝婳愣了愣,下意识答了他一声,答完之后,才发觉他们这样很奇怪。

然后她就听到梅襄轻笑了一声,这才松开了手。

宝婳心底微微羞涩。

都不知道二爷脑袋里想着什么呢,他还怕她这会儿能被人掉包了不成……

行完三拜之礼,送入洞房,撒喜帐,揭盖头,合卺酒,唱祝词,宝婳晕陶陶地跟着流程走,紧张到连二爷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旁人笑话她。

入夜开席,宾主欢愉,到了这个环节,宝婳才得以松懈下来。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下来,宝婳屋里的下人帮宝婳卸了妆又伺候宝婳沐浴过了。

宝婳便换了身衣裳坐在凳子上等着梅襄回来。

她困得不行。

可今晚上是洞房花烛夜,二爷没来之前,她可不能睡着。

宝婳凝着桌上那对喜烛,又想起杏枝打听来的事情……杏枝说,这对喜烛要彻夜长燃,中间也不能熄了,这才能博个好兆头。

宝婳便盯着那双喜烛,盯着盯着,两只眼睛又撑不住。

“婳婳……”

等到梅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时候,宝婳忽然惊醒,她看到那对喜烛的烛焰摇摇晃晃,赶忙伸手护了护。

“二爷,今晚上可不能让它们灭了……”

梅襄问她:“那你今晚上就看着它们,也不看二爷一眼?”

他的语气仿佛含了幽怨一般。

宝婳回过头去,便瞧见梅襄今日满身喜庆的模样。

他生得俊美,今日穿着这身喜服看上去竟分外妖冶,有种叫人说不出的韵味,却又与他平时是截然不同的。

“二爷……你这样穿真是好看。”

宝婳有些扭捏地起身,又问他:“二爷方才揭我盖头的时候,我也好看吗?”

那会儿宝婳紧张地很,小脸憋得通红,都已经叫人笑话过了。

梅襄将她勾到怀里,看着她水眸潋滟,娇靥如花,轻道:“把二爷都『迷』得看直了眼睛,你没听她们连二爷都嘲笑了么?”

宝婳微微庆幸,小声道:“幸好我没有多看二爷,不然也要被二爷『迷』得看直了眼睛,到时候也要一样被人嘲笑了。”

梅襄挑起唇,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忽然在宝婳眼前放大,宝婳慌得忙阖上眼,纤长的睫『毛』颤抖着,她揪紧了梅襄的衣襟,到底没有避开。

可她等了许久唇上都只有凉飕飕的风,她迟疑地睁开眼,发觉梅襄眉眼里含着笑意,似乎被她这傻乎乎的模样给逗笑了。

“呀……”

宝婳忙推开他,她捏着自己的衣摆也不想同他解释什么直接蹬了鞋子拱进了喜被底下。

“二爷你快去洗澡吧。”

宝婳闷闷地声音从被子底下传出。

过了许久都不见有动静,宝婳才『露』出脑袋看了一眼,梅襄已经不在原地,很显然是更衣沐浴去了。

她掩着微微雀跃的心跳,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美好。

这样就能永远和二爷在一起了吗?

只是下一刻宝婳的脑袋里冷不丁就想到了朱太后那日特意召她进宫说的那一番话,心口忽地透『露』一丝不安。

宝婳赶忙摇了摇脑袋,将这些画面抛开。

她又抬眸瞥了一眼那对喜烛,见它们烈烈燃烧,火焰明粲,心口才渐渐安稳下来。

梅襄沐浴回来之后,宝婳又悬起了心,秉着自己为人新妻的本分,她跪坐在被子上,乖巧地等他上榻来。

梅襄笑问她:“你做什么?”

宝婳拘着小手,看着二爷身上薄软红『色』的绸衣,不知怎地就突然联想到了一颗鲜嫩多汁的果子,被红『色』的外壳包裹住……就像二爷现在这样,很是诱人。

他似没擦仔细,白皙的喉结上甚至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水珠。

宝婳咽了咽口水,双眸微微恍惚。

“嗯……二爷累了吗?”

她颇是贴心地问他。

梅襄对着她点了点头。

他是有些累了。

“啊?”宝婳水眸里忍不住掠过些失望。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累了呢?

宝婳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又伸手将两边帐帘放下来。

待掖好了帐子,确定外边一点都瞧不见里面了,才又重新打量了梅襄一眼。

“二爷,婳婳今晚上怎么样?”

梅襄两臂往后撑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宝婳。

“婳婳掖得真严实,一点缝都没『露』出来。”

他毫不吝啬地夸了她一句。

宝婳红着脸讷讷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宝婳往他身旁凑去,见他脖子上那滴水珠还在,鼓足了勇气贴过去将那水珠轻轻含入口中。

她嗅到他身上的冷香,又有种晕乎乎的感觉,赶忙退开几分,他还没怎样,她就自己羞得不能自已。

“二爷,你今晚上真的很累吗?”

宝婳看着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暗示道:“婳婳瞧你手指还能抬得起来,应当还存了点力气在呢……”

梅襄仍是忍笑道:“只剩下抬起手指的力气了,剩下那点点力气……婳婳是想把二爷榨干么?”

宝婳怏怏地把自己贴到他怀里去,脑袋轻蹭,“二爷,二爷……”

她就像是一只撒娇的小花猫,扭扭蹭蹭,想要一件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却偏偏羞于启齿。

梅襄的目光愈发古怪起来。

“今晚上不能不完成所有的礼节……不然,会不吉利的。”

宝婳急得泪眼汪汪,她好不容易避过了所有的避讳,在梅襄回来之前还护着喜烛不熄,眼看到了最后一个礼节,他却累到没力气了。

这怎么能行?

这样不吉利的事情发生了以后,宝婳觉得自己以后心里都会有阴影的。

可能二爷日后凶她一句,她都会觉得就是因为当初洞房花烛夜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完……

宝婳越想越伤心,她后悔的模样,几乎就要告诉梅襄,她好后悔没带一包『药』进来,给二爷壮壮身体。

梅襄实在是忍不住笑,一阵接着一阵,胸口震颤不已。

宝婳贴在他怀里被他笑得一头雾水。

“我的婳婳,才成亲的当天晚上怎就变成了个小『色』鬼?”

梅襄说她。

宝婳像是被他说中了什么,又是心虚又是恼羞,欲盖弥彰道:“我、我没有馋二爷的身子,我就是……就是觉得这样不吉利。”

“那你刚才做什么亲二爷的脖子?”

他问她。

宝婳涨红了脸,竟被他给问住了。

“我……我……”

她抖着小嘴,忽然委屈了起来,“我是二爷的媳『妇』,怎么就不能馋二爷的身子了……”

这么一句理直气壮的话,被她说得理不直气也不壮。

眼看她一点都不禁逗弄,说着眼眶里就要盈满水雾,梅襄忙笑着将她揽到怀里来。

他亲了亲她的小嘴,挑起唇角道:“岳母为你开的『药』是调理身子的,她同我说你吃『药』期间不能……过度。”

他这话显然是豆娘同他交代过了。

宝婳愣了愣,心想怎么还会有这种『药』?

“所以二爷还有力气吗?”宝婳问他。

梅襄笑着答她,“有。”

宝婳羞答答地将小脸贴到他脖子上,闷闷道:“母亲她找的一定是个庸医,二爷别信他……”

“回头我们去找隗先生重新开『药』好么?”

梅襄叹了口气,“你是个妖精么,婳婳?”

宝婳摇头,“二爷才是个坏妖精,专门哄骗婳婳这样无知天真的少女……”

梅襄发觉她的小脸愈发厚了起来。

他只笑问她:“你现在还叫我二爷?”

宝婳忸怩了一下,声音柔柔地唤了他一声“夫君”。

“咱们就只那么敷衍一下,然后就睡觉好么?”

梅襄声音愈发低沉,在她耳旁道:“再叫一声‘夫君’来给我听听,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你。”

宝婳只好羞涩地又唤了他好几声,柔绵软甜的嗓音都要娇到拧出水来了。

梅襄声音微喑,“那说好了,就只敷衍一下。”

宝婳点了点头,赶忙答应了他。

她的模样仿佛讨价还价一般,终于在梅襄这个黑心老板的手底下讨到了那么一点点的甜头。

梅襄笑着将她压倒。

起初宝婳还觉得梅襄这个老板一点都不黑心,他明明大度得很,十分热切地满足了宝婳想要完成所有礼节的心愿。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宝婳嗓子都沙了,她哆嗦着手指去推,可实在也推不开。

“二爷……你这个……这个骗子……”

宝婳泪眼汪汪……她还以为他真的不想。

现在看来,他竟是极会伪装的人。

指不定脖子上的那滴水珠也是他故意留在那儿的,专程就诱『惑』她自己上当。

然后叫宝婳在他身侧撒娇打滚了半天,他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才放她进了他的陷阱里去。

他这陷阱还是那种叫人一进去,就再也别想出来了。

梅襄声音里恍若透着那么一丝邪气,咬着她的耳朵假作遗憾,弯着眼睫道:“这可怎么好?婳婳又叫错了,这下可要重罚才行……”

天都快亮了,可他不仅不似宝婳那样疲累,反而愈发得容光焕发,精神饱满。

说他不是妖精,谁信?

早上宝婳像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瘫在梅襄怀里。

她幽怨地含着泪,就听见梅襄温声道:“听说成亲的第一天就落眼泪是个极不吉利的事情呢。”

宝婳一听,赶忙又憋了回去。

她娇娇得“哼”了一声,埋怨道:“都怪二爷,要不是、要不是……”

她实在说不下去了。

“二爷也只是同书上学的,一学会就教给了婳婳,婳婳不喜欢吗?”

他替她穿好了贴身的衣物,然后才叫下人进来伺候。

宝婳见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入,也不好意思继续埋怨他了,扶着他结实的臂膀站到地上,两条腿下意识地颤了颤。

宝婳生怕叫人看出来,倒在了梅襄怀里赶忙稳住。

梅襄又闷笑起来,声音清越得很。

可宝婳只觉得他这样真真是可恶至极……

她见丫鬟们红着脸看着他们,又立马站直起来,一副正经的神情,还欲盖弥彰地嗫嚅道:“大清早上的,怎么腿就抽筋了呢……”

梅襄见她面上还似模似样的疑『惑』,甚是配合她道:“大概是昨儿晚上受凉了吧,下次可不要『乱』蹬被子了。”

那些下人抿着小嘴,想笑又不敢笑。

宝婳热着小脸一声不吭地去洗漱,心里幽怨地想,她蹬的哪里是被子啊,她蹬得分明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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