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突加入的骑兵, 加入战局之后,瞬间让局势了有了逆转。
沈绛此刻坐在马背上,却顾不上周围的战局。
反而是扭头看向背后的男人。
“我了, ”谢珣手中长刀, 将一个北戎骑兵斩落下马时,似乎感觉到她的举动,耐心在她耳边低声道。
不知厮杀了多久, 北戎骑兵节节败退。
就连城中的守卫都开始出城厮杀,战场上的气势,一旦凝聚, 便不可摧毁。
或许赤融伯颜看到了一点。
居第一次主动撤退。
谢珣并未带人追出去,而是收兵回城。
两人回到城中,天际已经微微亮了起, 所有人都在欢呼, 他们守住了今晚, 守住了。
谢珣率先下马后, 沈绛被他抱了下。
时, 沈绛终于能够细细量着他的脸颊。
不是那日她离开时, 如白纸般苍白淡薄的脸『色』, 即便依旧清瘦,却那样平安的站在她眼前。
沈绛伸手, 指尖颤抖着抚『摸』他的脸。
眼眶一下红了起。
“程婴,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见你。”
不是他活着, 而是她活着。
其实她已经做好了,死在里的准备。
一旦城破,她必不苟活。
哪怕是死,她是战死在里。
谢珣低头看着她, 突伸手捧住她的脸颊,她的脸上全都是血污、泥污,脏的只有一双明丽清润的眸,依旧那么熠熠发光。
“我活下了。”谢珣低声说。
沈绛在听到他句话时,瞪大双眸,还想要细问。
却为一激动扭动了身体,让谢珣发现了不对劲。
她一开始到现在,只有一只手在动,另外一只手臂,始终垂在肩膀处。
“你的手。”谢珣指着她的手臂。
他正要伸过,沈绛退后,不让他看见。
突,她整个人摔倒了下去。
“阿绛。”谢珣喊道。
谢珣不顾得别的,立即将她抱了起,幸亏周围的人,迅速给他引路。
将他们带到日沈绛休息的地。
沈绛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醒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却感觉到手边有什么东。
温暖而柔软,于是她努力抬眸望过去。
直到她撞进一双温柔的黑眸中,她看见了他眼底的笑意。
沈绛眨了眨眼睛,问道:“我是做梦吗?”
“不是。”谢珣答她。
沈绛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真的?”
说着,她就要坐起。
吓得谢珣连忙去扶她,低声说:“快别起了,你的手臂刚被大夫接好。”
沈绛才察觉自己手臂不对劲,她低头问道:“我的手臂怎么了?”
“你忘记了?”谢珣皱眉,个字中透着无尽心疼。
在得知她的手臂脱臼,谢珣的心如刀割,更恨不得立即杀了赤融伯颜。
昨日为沈绛在身边,他才没带人追上去。
沈绛才想起,自己被赤融伯颜制住后,为了挣脱,让自己的手臂脱臼。
她立即安慰说:“我没事。”
毕竟那么多人,连『性』命都丢掉了,她不过是胳膊脱臼。
都不曾骨折。
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对了,现在城外的北戎大军如何?你次,带了多人马?北大营如何,”沈绛嘴巴如同连珠炮般,叭叭叭说个不停。
直到她看见谢珣无可奈何的表情。
她突停了下,眼睛突变得晶亮,盯着他问:“你呢?你怎么样?”
沈绛问的那样小心翼翼,仿佛想要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谢珣心脏抽痛,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
他忍不住了,俯身吻住她的唇。
大战之后的温情,的那样迟,却又如此的恰到好处。
她的唇瓣柔软而甜美,在他的唇舌下,微微颤抖,仿佛要绽放。
一个吻,那样的虔诚。
“我活下了。”
沈绛忍不住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与我说。”
谢珣低声说:“还是你救了我。”
沈绛惊喜道:“清明和卓定,真的在北戎王庭找到婼伊族了?”
“他们没有前往北戎王庭。”
对于话,沈绛更觉得诧异,既他们未曾去北戎王庭,那么为何又有解『药』。
“鸢三娘。”
谢珣说出个名字,沈绛下意识道:“难道她与婼伊族有关?”
谢珣颔首。
沈绛彻底愣住。
“你别怪她一直没有跟你说实话,婼伊族为‘牵丝’,险些到了灭族的地步。是以活下的族人都发誓,将世代守护牵丝的秘密,不外『露』一丝。他们所有剩下的族人,都发过重誓。”
沈绛结结巴巴道:“那她为什么还要救你?”
“我说了,是为你,”谢珣低声说。
原鸢三娘一直生活在大晋,在内心中,她早已经将大晋看作自己的国家。
此,她一直敬佩沈绛。
在得知沈绛选择前往蕲州,而推迟了北戎找解『药』,鸢三娘顾不得年的誓言。
她请示婼伊族的族长,将牵丝的解『药』拿出。
而且还是天下之间,仅此一份的解『药』。
原婼伊族经历灭族之灾后,不仅牵丝在灾难中失落,就连牵丝的解『药』,在颠沛流离间,只剩下了最后一份。
“三公的毒,是彻底解了吗?”沈绛惊喜问道。
谢珣颔首。
可是在他抱住沈绛时,眼底有一丝异『色』。
沈绛忍不住开始追问他解毒时的情况。
原那日鸢三娘将解『药』拿出后,众人强行给谢珣喂下解『药』。
让原本在昏『迷』中的人,慢慢醒转。
只是此毒名为牵丝,便有其道。
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解『药』入体之后,他的身体血肉慢慢有了痛楚,一开始,是一丝丝痛意,随后是一寸寸开始痛,最后宛如有人用刀,一刀刀割下他的血肉。
痛。
剧烈痛楚。
最后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那样的痛楚无处不在,似乎是在血『液』中,又是在肉皮里,最后甚至连骨头缝里都开始痛。
要想解毒,不仅要吃解『药』。
还要施针。
大夫按照鸢三娘的吩咐,在他的『穴』道上扎入银针。
只是大夫扎针时,榻上端坐着的人,早已经浑身剧烈颤抖。
他整个人汗如雨下,仿佛此刻并不是坐在榻上,而是正坐在烈焰上灼烧。
没人知道,那一刻谢珣的痛苦。
血肉之处,无一不痛。
样极致的疼,让哪怕一贯坚韧忍耐的他,都不禁陷入了眼前幻象之中。
鸢三娘在一旁喊道:“殿下,你一定要保持灵台清明,否则即便解毒醒,成为一个痴傻之人。”
便是牵丝真正狠辣的地。
哪怕是在解毒之时,都让中毒者承受着无尽痛楚。
样的痛,让中毒者恨不得立即死去。
谢珣压根听不到她的声音,为他早已经沉浸了无数幻想之中。
他眼前仿佛有人在哭号。
他努力去听,终于他看见了是一个孩童,他正一人孤身在一个破败不堪的地。
他哀求不要丢下自己。
随后他看见那个稚嫩的孩童,在满地滚。
终于在孩翻滚时,他看清楚了对的面孔,那是幼年时的谢珣。
他身为皇族如何,身为亲王之亦如何,到最后不过是一颗棋,他的恨便是样,一日日的聚集。
忽他听到空中有梵音,敲击木鱼之声。
他看见一个稍大些的年,行走在佛庙的红墙之中,直到他被关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暗格之中。
他的手指狠狠的挠着头顶木板。
直至挠出血痕,血腥味在周围弥漫。
依旧未能看见一丝光明。
就如同年幼的他那般,就那样坠入黑暗之中吧。
谢珣的身体颤抖越发厉害,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如同陷入一种自己如何都挣扎不了的幻境。
他想要保持灵台清明,可是却又一个恶劣的声音一直在笑。
坠入炼狱吧。
世间有何好,跟着我一起坠入无间地狱吧。
可是他不是一直就在炼狱之中吗?
他不是一直承受着非人般的痛楚吗?
直到一个白衣身影出现在遥远的尽头,她与他跟着片炼狱。
到处都是凄惨哀嚎声,妖魔鬼怪在肆意横行,想要将他吞噬。
可是远处那一道白影始终在望着他,他努力抬头。
直到他听到一个清楚的声音。
“程婴。”
是她的声音,她在唤他。
谢珣浑身的痛楚,在一刻仿佛被减缓,那种撕心裂肺,想要将他拽入炼狱的痛,好似渐渐消退。
一瞬间,他心底泛起了无尽眷念。
他好想听她的声音。
阿绛。
他在心底喊着她。
正是靠着一丝执念,他熬了过。
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等着他去找她。
虽他之前在昏『迷』之中,可是他听到晨晖和清明提到关于她的话。
她去了蕲州,她要去守护蕲州百姓。
她有危险。
她一定在等他。
样的念头,如同在他心底死死扎下了根,无论如何痛苦,始终让他神思清醒。
“程婴,我先前在里做梦,梦到你了。”突沈绛开口,断了谢珣的思绪。
谢珣怔住:“你梦到我了?”
沈绛指了指门口,低声说:“你就站在那里,你还喊了我的名字,阿绛。”
在一刻,谢珣脸『色』微变,他急急问:“那你呢?”
“我自叫你了,我喊你程婴。”沈绛笑了起,只是有些懊恼说道:“可是我喊完之后,就惊醒了。”
谢珣望着她,如同被定住。
天地间,他不信鬼怪,不信神佛。
可是一刻她说的话,却让他彻底怔住,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神灵?
“阿绛,是你让我醒的。”谢珣伸手抱紧她。
是她,真的是她。
哪怕隔着百里之遥,他真的听到了她的轻唤,回了。
*
沈绛醒后,便顾不得自己伤势,要求上城墙。
对面北戎大军依旧还未退。
沈绛是在之后才知道,谢珣只带了三千骑兵,而且他们快马加鞭,除了铁箭之外,其他军备器械都未带上。
“对了,宋牧他……”沈绛突想到什么,说道。
谁知谢珣却已经点头,他说:“我知道,他与北戎人有勾结,此番你之所以里,全被他所『迷』『惑』。”
“你们都知道了?”沈绛怔住。
她喃喃说:“么多天过去,我还是一直不敢相信。”
她怎么都无法相信,宋牧居勾结北戎人。
“林度飞他们什么时候能赶到?”沈绛问道。
谢珣说:“林度飞最迟后日便到。”
沈绛彻底愣住:“后日?我们城中的军备器械早已经用尽,即便粮草还充足,绝对无法阻挡北戎人的进攻。”
“进攻?”谢珣脸上『露』出嘲讽,他轻笑说:“左将军千里奔袭,此时已经直奔北戎王庭,要是赤融伯颜不后撤。他的老家可就不复存在了。”
沈绛没想到,他们已经制定好了缜密计划。
她立即兴奋:“原是样,那好,我们就守两天。只要我们能把守住,赤融伯颜哪怕退回草原,无家可归。”
“而且我们可以趁机放出左将军攻北戎王庭的消息,北戎士兵并非孤家寡人,他们的家人、妻儿女都还在王庭,若是他们不及时撤回,只怕就晚了。”
登时,沈绛的心头放松了下。
虽谢珣只带了三千人,是他却带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先前赤融伯颜不是故意在城中散播消息,想让沈绛出城投降。
如今沈绛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是她立即兴奋的要安排士兵,前去城墙上叫骂。
让北戎士兵都知道,左将军带兵攻王庭之事。
“招围魏救赵,用得好啊。”
谢珣见她要起,本想按住她,可是却又在片刻思量后,还是放手让她起身。
此刻,她是一城主帅。
是将军。
而并非只是单单他一个人的阿绛。
谢珣早已经安排人在城楼上大喊,甚至还将纸条裹在箭羽上,『射』到北戎人的阵地上。
不过一个时辰,整支北戎大军,便已经知道了左丰年,即将攻北戎王庭的事情。
登时,人心惶惶。
就连主帐内,都有人开始劝说赤融伯颜退兵。
“赤融王,咱们攻了么多天,依旧未能攻下蕲州城。如今左丰年亲自带兵攻王庭,王庭不到两万兵马,如何能抵挡得住左丰年。还请赤融王,迅速下令撤兵吧。”
次赤融伯颜收服了北戎贵族,势要一雪前耻。
他乎将整个北戎的大半兵马都带了出。
可是现在,造成了王庭防御空虚,若不及时回去增援王庭,只怕他们连家都没了。
赤融伯颜一脸阴鸷,眼神森冷的望着对。
突问道:“还有谁与他一个想法?”
不人面面相觑,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模样。
自得知王庭被困之后,不人便已经心生退意。
即便如今蕲州城有一座金山,若是他们攻不下,与他们无关啊。
“现在蕲州已了第一批援军,说不定第二批援军正在路上,要是咱们不撤退,岂不是要陷入包围之中。”
有个心直口快的贵族,立即不悦道。
他起身吼道:“我是听了你的鬼话,才跟你一起蕲州。如今王庭有难,我要带我的士兵,回去救王庭。”
说完,他起身边走。
赤融伯颜起身,拿起摆在旁边的长刀,竟是一刀将他劈杀。
那人转头,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最后摔倒在地上。
大帐内的贵族们都没想到,赤融伯颜居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人是个疯。
赤融伯颜冷笑:“谁敢扰『乱』军心,我便杀了他。立即给我整顿,让骑兵冲锋,蕲州城内的军械已经被我们消耗一空,我一定可以开蕲州城的大门。”
明明昨日他险些就要杀了沈绛。
可是却被那个赶的男人,救下了她。
仿佛成了赤融伯颜心头的魔障,他要攻下蕲州城,带走所有的粮食。
样才能让王庭活下去,熬过个冬天。
否则他即便回去,面对的将是一个断壁残垣般的王庭。
沈绛站在城墙上,发现赤融伯颜居还不退兵。
她冷笑道:“带兵仗者,最忌一意孤行。如今赤融伯颜已陷入『迷』局,他今次必败。”
,次骑兵冲锋不复之前的勇猛。
况且沈绛为了『迷』『惑』对手,将谢珣带的所有的箭雨次『射』出,漫天的飞箭,让不北戎士兵都怀疑,蕲州城还保留了实力。
他们根本就无法在短时间内攻下蕲州城。
兵败如山倒,而士气在散掉的瞬间,便难重新凝聚。
到了夜晚时,竟有士兵偷偷溜走。
战场上逃兵乃是大忌,可是一想到留在草原上的家人,即将要产的新婚妻,还有年老体衰的父母亲,个逃兵义无反顾。
只是他被抓回的时候,赤融伯颜却不顾众人的求情,众将他斩杀。
于是,个士兵的死,成为了最后一丝点燃□□桶的火星。
半夜时,城墙上守夜的士兵,突听到对面北戎大营内,喊杀声一片。
众人立即警醒。
就连沈绛和谢珣都迅速赶到,两人站在城墙上。
“郡主,好像不太对劲啊,”清明『摸』了『摸』脑袋,他是跟着谢珣一块赶的。
先前世独占郡主,他都没机跟郡主搭上话。
沈绛轻笑:“怎么不对劲?”
清明说:“我怎么感觉,北戎大营里面,好像是发生内『乱』了。”
“看白日里世让人喊的话,他们都听进去了,么多天他们一直久攻不下蕲州城,如今又得知王庭有难,如何不心急。毕竟那是他们自己的家园。”
清明撇嘴:“别人家的时候,凶残狠辣,现在轮到别人到他们老家了,便知道惧怕了。”
沈绛和谢珣同时笑了起。
于是很快,谢珣让士兵们整装,时刻准备着。
清明问道:“世爷,咱们现在要出去?”
“不急,等他们狗咬狗完,咱们出去痛落水狗。”谢珣语气淡,却透着一股意气风发。
城墙上所有士兵都翘首以盼,么些天以,他们都是被动防守。
看着城外那些北戎士兵,一次次的冲锋。
他们想要出城,杀个痛快,杀个利落。
好在很快,北戎大营那边的动『乱』似乎停歇了。
一夜似乎大家过的都很安稳。
只是天还未亮,四下静悄悄,就连林内的鸟儿都还沉浸在安稳的梦乡中,突大地震颤,犹如闷雷般的巨大马蹄声,轰隆而至。
渐渐在天际处,出现了那熟悉的黑『色』浪『潮』,只是次浪『潮』绵延不绝,仿佛看不见尽头。
蕲州城的守卫抬头望着远处,似有些不敢相信。
随后,他突高声吼道:“援兵,我们的援兵又到了。”
一声大叫,喊醒了无数人。
所有人望向远处,目不转睛。
远处的荒野之上,无数的人浪正涌向蕲州的向,次不仅城内的守卫发现,就连城外的北戎大军发现了。
战事,次一触即发。
只是一次,天平将彻底倒向大晋。
林度飞率军彻夜赶,终于在清晨时分,抵达蕲州城外。
他看见依旧还完好的蕲州城墙,彻底松了一口气。
……
大晋,永隆二十二年。
北戎八部赤融伯颜王,率八万余众多,围困蕲州城七日之久。长平郡主沈绛率不足两万兵马,英勇抗敌,殊死力战,多次率部出城阻敌。直至弹尽粮绝,依旧坚守不出。城中百姓感念郡主之义,上阵杀敌,一同挡北戎强敌与城外。
至被困六日晚,郢王世谢珣,率五千骑兵,驰援蕲州。长信将军左丰年趁北戎王庭守备空虚至极,率部突袭王庭,大败王庭残军。
至被困七日晨,长平侯林度飞率部赶至蕲州,与蕲州守备军内外夹击,大败北戎主力。
史书上的寥寥笔,却道不尽战场上的血腥。
地面被鲜血染红,到处都是弥漫着血腥味,乎让人作呕。
在林度飞率部到达的时候,北戎大军所有人便知,他们败局已定。
所有人都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有想要逃跑,他们骑上马,妄想要奔向草原,奔向他们的家园。
可是在他们践踏别人的家园时,便已经成了刽手。
到处都是火光弥漫,黑雾缭绕,战场次成为绞杀的屠宰场,遍地残骸,血流成河。
北戎士兵早已经军心涣散,虽最开始还能组织像样的反击。
可是却架不住士气低落带的溃败。
沈绛到处都在找,直到她与林度飞汇合,她问道:“你看见赤融伯颜了吗?”
林度飞摇头:“我正在找他。”
“三公。”此刻沈绛看着谢珣骑马而,他弯腰,直接将沈绛的腰身搂住,抱她上马,他说:“走,我带你去。”
他知道沈绛在找谁,知道是沈绛一直以的愿望。
杀了赤融伯颜,为父亲报仇。
此刻赤融伯颜早已经换上了普通骑兵的衣裳,就像昨夜他去偷袭沈绛那般。他身边还有一批忠心耿耿的亲兵保护着他突围。
“赤融王,只有你逃回草原,北戎八部才不真正的败落。”
亲兵誓死要护着他突围。
赤融伯颜不让自己回头,他把北戎的勇士们带到了里,他本该带着粮食回到草原,让他的们过上一个温暖而充足的冬天。
可是现在,他把自己最骁勇善战的士兵,都留在了片土地上。
赤融伯颜咬牙,恨得入骨。
今日之耻辱,他必不忘记,不管是十年好,二十年好,他终有一天回蕲州,踏平里。
可就在他念头如此想着的时候,突身侧一个骑在马上的亲卫,突摔下马。
“不好,大晋人追了。”
沈绛望着前策马狂奔的人,冷眼盯着。
得知父亲的死讯开始,她便将记住了赤融伯颜个名字。
是他亲手杀了父亲。
之前他虽害得父亲入狱,可是胜负乃兵家常事,况且入狱乃是永隆帝所下命令。沈绛对于赤融伯颜此人,不过耳闻,并无太大恶感。
可是他杀了爹爹开始,她与他便是不共戴天之仇。
谢珣带的骑兵,不停在后面『射』箭,眼看着赤融伯颜身后的亲卫越越。
箭即便『射』不到人身上,总能『射』到马身。
一旦对落马,等待他的就将是十把钢刀。
直至赤融伯颜身边只有寥寥数人时,谢珣带的骑兵,终于将他团团围住。
穷途末路,困兽犹斗。
谢珣带的骑兵,并未直接对他下手,只是围杀了他身边的护卫罢了。
终于,在赤融伯颜下马之后,谢珣翻身下马。
谢珣手持长刀,淡望向他,突说:“我说过要以你的脑袋为聘礼,求娶阿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赤融伯颜没想到,此人看起像极了大晋那些优雅贵族,居敢拿刀对着自己。
那好,今日既要走,他便先杀了眼前人死。
可是他上前时,很快竟发现,眼前之人,武功之高,竟是他平生所未见。
沈绛丝毫不担心的看着谢珣,三公的身形比起她,更加鬼魅。
况且谢珣身法之高,就连沈绛都未曾见过,谁是他的敌手。
赤融伯颜一开始还能凭借自己的刚猛刀法,跟上谢珣,可是渐渐,他发现自己每一刀都犹如斩向一片海域,对顷刻间化解了他所有的凌厉攻势。
可是反观对斩向他时,每一下都让他的手臂发麻,双手隐隐要握不住刀。
终于,在谢珣的刀光闪过,赤融伯颜的长刀落地。
谢珣的刀,抵住了他的脖。
英名早已经远播草原的赤融伯颜王,谁都没想到,他死在里。
死在大晋的一片荒野之上。
就像他无数的前辈那般。
可是赤融伯颜却没有服输,到了生命尽头,他反而望着谢珣和沈绛,讥讽道:“你们以为你们赢了吗?今日之后,你们必与我一样的下场。”
沈绛一笑,个北戎王,汉语说的倒是好。
死到临头,还能如此威胁他们。
真是聒噪。
显谢珣与她一样的想法,为下一刻,他的长刀次出手。
曾被誉为北戎百年不世出的人,终于在一刻,命绝于此。
看着鲜血他的脖颈喷『射』而出时,沈绛的眼角突有了泪意。
她微微仰头,望着天际。
爹爹,你在看吗?
我为你报仇了。
待谢珣回身,他伸手将沈绛抱下马,将人揽在怀中。
天地之间,一刻仿佛只有他们在。
亲兵早已经退到了远处。
一次,谢珣垂眸,认真望着她,问道:“天地昭昭,山河可鉴,阿绛,你可愿嫁我为妻?”
沈绛真未想到,他在里求娶自己。
谢珣『露』出一丝笑意:“我知自己本该找个好时辰,好地,可是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此处乃是荒郊野岭,到处都是尸体。
可他就是么迫不及待了。
沈绛仰头,想起她与谢珣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那时候他们是在荒郊野外遇见。
可是他眼前的女,却丝毫不在意。
沈绛满眼虔诚道:“以天为证,以地为媒,我愿嫁给谢程婴。”
不管是初见时的程婴。
还是后的谢珣。
他始终都是她的谢程婴。
*
林度飞带人赶到时,迫不及待的问道:“赤融伯颜呢?”
沈绛拉着谢珣的手掌,一刻都舍不得分开,只得朝旁边抬了抬下巴。
林度飞跑过去一瞧,发现人早已经死了。
“你们谁杀了他?”林度飞大喊道,有些崩溃的模样。
沈绛问道:“有何问题?”
“有问题,有大问题,我紧赶慢赶,赶到蕲州,就是为了杀他。你们居在我之前杀了他,我怎么跟大姑娘交代。”
林度飞吼道:“我跟大姑娘保证,一定亲手杀了他。”
“你们赔我一个活着的。”
谢珣:“……”
沈绛:“……”
沈绛好心说道:“要不他的尸体留给你处置吧,正好我还不知如何是好呢。”
说完,谢珣抱着她次上马。
两人准备回蕲州。
留下林度飞一人继续在原地崩溃。
回到蕲州时,战斗已经临近尾声,北戎大军在赤融伯颜突围逃脱之后,便彻底溃不成军。此刻他们重新走进城池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浴血重生后的幸福和庆幸。
真好,他们都活了下。
又过了一日,北大营带消息,宋牧在被关押之中自尽。
他给左丰年留下了一份信,陈尽自己的罪孽。
并直指他所走到一日,皆卫国公那场旧案。
原年霍远思真的伪造了卫楚岚的笔迹,污蔑他与北戎人有染,而时他将北戎人的信件放入卫楚岚书房,便是借助了宋牧之手。
他说自己年鬼『迷』心窍,受不了霍远思的威胁和利诱。
以为卫楚岚死后,自己能够执掌北大营。
可是皇帝却只对沈作明委以重任,而他自己认了命,将桩陈年旧事,彻底埋在心底。
谁知沈作明死后,沈绛了。
还有她手中拿着的定太平,宋牧才知道,卫家居还有一个遗孤。
他看着沈绛行事狠厉,杀伐决断,不留情面。
霍远思想要杀死沈绛,次派人潜入雍州城,而沈绛的行踪,便是宋牧透『露』的。
他怕沈绛知道自己牵扯到卫氏旧案,他更怕自己到老,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沈绛在北大营看到封信时,只觉得满纸荒唐。
她问道:“他怕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他就不怕自己引狼入室,害了无数边境百姓?”
她无法解宋牧。
明明他是边关守将,为何他能放任北戎人围困蕲州。
难道他不知些北戎人如何的心狠手辣吗?
就在沈绛还沉浸在对宋牧的愤怒之中时,京城的一道消息。
彻底震惊了整个北大营。
永隆帝册封九皇为太,并且传位九皇,退位为太上皇。
如今年号为顺和。
后第二日,京中的圣旨便到了。
便是命郢王世谢珣,即刻前往京城,不得留在北大营。
还有一道是专门给沈绛的,便是解除她的职位,命她即刻回京。
两道圣旨,犹如历史上十二道金牌召回那位忠心爱国将军一般。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可惜,沈绛并非愚忠之人。
她的刀不仅可斩入侵的异族,更能斩『奸』佞小人。
顺和元年,位号称顺和帝的九皇,屁股还没坐稳。
便已经听到了遥远的边关传的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长平郡主沈绛,举‘清君侧’旗号,一路杀往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