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应笑与穆济生一起吃医院食堂，应笑讲夏笛歌与几个患者的故事，就各回各家分头睡觉, 因人已经约好次日一起去看看车。
应笑想买一辆十几万的车，穆济生陪着。
不过，第天的一大早，们情况又变。
因一只羊。
早上，应笑正要化妆呢, 突然之间就接到穆济生的微信语音：“笑笑, 你来一趟。”
“？？？”应笑放妆前『乳』, 穿着拖鞋趿拉趿拉走到隔壁穆济生家, 刚想敲门就发门已经开着的, 于伸手推开, 晃晃悠悠地走进去, 问，“怎么？”
她刚问完就呆住，两颗眼珠又掉来！
穆济生的客厅地上正躺着一只活羊！！两手两脚被捆住, 不对, 四只脚被捆住，两只眼睛可怜兮兮, 耳朵上面挂着耳标。味道很大。而穆济生则站在旁边，高高大大的，两手掐在两边胯上，垂着眼睛看那只羊。
“哈哈哈……哈哈哈哈……”应笑当场就爆笑，她走过去，一手扶着穆济生的肩，一手捂着自己肚, 直笑到弯腰去，“哈哈哈哈……！”
穆济生淡淡地剐应笑一眼。
应笑get到穆济生的幽怨，一秒变脸，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来，眉头紧皱，鼻梁拧出一个“川”字，嘴唇也紧抿，目光炯炯地瞪着羊，挺直背脊，两只手抱着胳膊，整个人夸张极，沉声问：“穆医生，这什么？”
“…………”穆济生无语两秒，还回答，“记不记得几个月前转院来的那个患者？xx镇医院转过来的。母亲保胎时感染，我们治六个星期小孩才平安出院。爸今天来云京，非要顺道送一只羊，说这只羊自己家喂的，吃草长大的，纯天然，还天天散步天天溜达，肉特别瘦特别好，让我自己宰来吃吃。们家就养羊的，特意留一只大的没卖到肉联厂去。我说真的不要，结果还以我假客气，非送不可，我如果不告诉地址们就送到医院去。我担心万一认真的呢，动物身上细菌太多。然后，太热情，大远的带一只羊来……我就只好按收购价转过去一千五。一只羊的出售价。然后叫你帮帮忙。”
“收？”
“当然不收。但我也说，医院禁止医护收礼，一千多块算很多，同样重量的羊肉超市至要三千，我也赚。如果不收，我就只寄些东西到预留的家庭地址，或者求医院的财务部门透『露』一银卡号，很麻烦。就收。”
应笑沉默一会儿，艰难地道：“可咱们怎么吃啊……不误会什么……不以，医生全手起刀落，特别淡定特别麻利？”
“……应该。”穆济生说，“微信说一段关于羊的处理方法，还说，几分钟就处理好，叫我叫上亲戚朋友，大家一起吃新鲜的，如果实在不会剥皮，就烧些开水褪掉羊『毛』，连皮带肉一起做，特别简单。可——”
“那你弄会？”
“……不会。”
应笑真的点同情，不过还落井石贱嗖嗖道：“我还以穆医生你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呢！”
穆济生又说：“而且我也不手啊。”
应笑想想：“这倒。”别说大圣母穆医生，她不。读博士时她一回骑自车带萧七七，结果前方毫无征兆突然蹿出一只青蛙，她一边大叫“啊啊啊啊我杀生啦！”一边“咣”地一扭车把，结果青蛙没事，萧七七被她甩出去，直接一个大马趴。
“好，”穆济生叹口气，“咱们查查怎么处理吧。总不能赶到大街上去吧。”
“噗，好。”
应笑最开始想的直接送给楼餐馆，不过发私人的羊不可以买卖流通。半小时后，们觉得，基只能送肉联厂。
两人分头打电。没想到“打电”这个活儿也不容易，打一个没人接打一个没人接再打一个还没人接……而且非常多的私人屠宰，卫生条件检疫流程等等东西不规范，们还要一一识别对方否私人的！
在这样一个过程当中，应笑绝望地发，市内没这种东西，云京所的肉联厂全部在一两小时外。
最后，幸好这羊带着打过疫苗的耳标，x县xx肉联厂同意们送过去。对方爱答不理地道：“你就一只。我们肯定不会去收。还那么远！你要愿意你就送来，你要不愿意你就自己动手自己吃。”
穆济生挂断电，长长长长地运口气，对应笑说：“走吧。”
“好……”
们抬抬那只羊，太沉。应笑灵机一动：“我家个搬东西的小板车！你等一！”
拿到板车，们把羊抬到车上，推进电梯，又走出大楼，走向汽车……一路上，小区的人看见们个个瞳孔地震！楼那对医生夫『妇』也同样瞳孔地震！应笑认识的小区保安整个人不太好！
“穆医生，”将羊塞进后备箱时，应笑问，“四环以内能进活羊吗？”
“不管，”穆济生说，“快走。”
“好，噗。”
穆济生又再一次悠悠看应笑一眼。
一路上，因害怕羊被闷坏，穆济生每开一阵们俩就停一，应笑打开后备箱查看查看羊的情况，每次大眼瞪小眼。最后一次应笑甚至做配音，先用正常的声音问：“你瞅啥？”再用压低的声音问回来：“瞅你咋地？”
应笑也问过穆济生：“穆济生，羊会不会拉屎『尿』『尿』啊？”
穆济生制止她：“别说这么恐怖的。”
“哦——”
开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肉联厂。
也不知道那个患者家的秤不太准，还肉联厂的秤问题，总之，最后羊的重量一斤，这外穆济生还多搭20。
应笑觉得更自闭。
但实际上实还好。可能因羊的问题最后终于解决，穆济生还挺一身轻松的。
“累死……”应笑说，“外两小时多，你还搭20块钞票再加来回的汽油钱。”
“嗯，”穆济生唇角撩起，笑笑，“不过，看到患者的父母真心感谢我的工作，还觉得很开心。我救回们人生最最重要的一个人，们不会一生痛苦。‘感染’变成一个『插』曲。”虽然，没救回的也很多，穆济生知道，的心一直一片墓地，时时哀悼。
应笑也笑，说：“……嗯。”
而后两人重新聊起天来。
“周才能买车。”应笑抱着膝盖说。
“要不，用我这辆车再练一练？”穆济生说，“别刚买完就给刮。”
“不用。”应笑说，“我开车开得挺不错的，教练夸我。可能不比你差什么。听说硅谷空空『荡』『荡』的，练不出什么车技。”
穆济生笑而不语。正好马上要转一道弯，右手在方向盘上轻轻一抹，车身立即转出一个平滑顺畅的弧线。
“嗯——”应笑转转眼珠，说，“你觉得自己车技挺牛『逼』的吧？那你能做到急刹车吗？”
“？？？”穆济生说：“当然。”
“我不信。”应笑又问，“你成功过吗？”
“当然。”
“多次成功过吗？”
“嗯。”
“呵呵，”应笑说，“你知道吗，开得好的从来不急刹车。”
穆济生：“…………”
两人一路聊天打屁，眼看就到云京市区。
“穆济生，”应笑两腿舒舒服服地伸着，突然说，“穆济生，实，对养羊的那个患者我还点小愧疚。”
穆济生说：“我也点小愧疚。”
“而且，”应笑语气十分失落，“我还点馋那只羊……”她还记得穆济生说“吃草长大的，纯天然，还天天散步天天溜达，肉特别瘦特别好。”
穆济生沉默几秒钟，一边开车一边道：“我也点馋那只羊。”然而又什么办法？宰羊、拔『毛』、剥皮、剃肉、收拾，不会。
应笑小心翼翼地问：“咱们俩吃羊肉火锅去？”
一向甚烟火气的穆医生也点点头：“好。”
于应笑打开手机霹雳啪地一顿搜索，最后发某大酒店昂贵的羊肉火锅，羊全部草饲养的，“又瘦又好”，499元一位，贵得要死。
应笑可怜穆医生，道：“穆医生，我请！我花钱。你就当成你已经吃过那只羊。”
穆济生的唇角撩起：“好，我就当成我吃过。”
一路杀到某大酒店，就餐环境居然不错。应笑心疼钱，一口一口仔细地吃，而且，她还拿羊身上的各个部位，让穆济生吃一个遍。
这个时候人已经完完全全轻松来，应笑又开启吐槽模式：“昨天看一医疗剧叫《三甲医院的急诊室》，面男主那个帅啊，把白大褂穿成风衣，”她一边说，手一边挥，“从走廊上走过来啊，那叫一个虎虎生风！双手『插』兜，白大褂的摆飘起！走廊上就一个人！我想啊，屁呢，三甲医院急诊室的走廊面全加床，还全人，医生得侧着身走！”
穆济生又笑。夹一筷肉，蘸蘸麻酱，大口地吃去。
应笑又补充道：“而且也没什么帅哥！”
“点吧？”穆济生说，“昨天晚上叫我过去的急诊科的吴医生，不就挺玉树临风的。”
“噫！”应笑撇撇嘴，嫌弃地道，“‘会诊大王’你也拿出来说！全院的人讨厌！”
“会诊大王？”
“哎，”应笑叹气，“穆济生，你看上去太高贵冷艳、清冷孤高，所以没人跟你八卦，你们科室不知道你实也非常爱听。我们科室根不打急诊科打任何交道，我也知道‘会诊大王’！‘会诊大王’就说呢，特爱开会诊单——只要不特别明显特别简单的小『毛』病，通通请科室的医生们过去会诊，然后根也不干什么，就干等着会诊医生。这样，一旦出什么问题，就可以说‘我没什么过错呀！第一时间我就通知xx科的大夫呀！’可呀，”应笑筷轻轻敲敲，“全部请专科医生，急诊室干什么的呀？而且呀，对于那些风险的，专科医生一赶到，就说‘哎呀我那还患者’，溜之大吉！另外还喜欢叫很多人，这个科那个科的，这样患者万一出事，卷进去的医生越多自己就越安全！哦，还喜欢将病情讲得很重，这样个三长两短患者家属也不会告。就这样的，因论文比较厉害，今年也要申请副高呢！希望评选委员会的也知道什么德『性』吧。”
穆济生摇摇头。
应笑也一点惆怅：“小说面医院医生全部大圣人，可啊，那句怎么说的，‘人的地方就江湖。’”
…………
吃完一千块的羊肉火锅，穆济生给送来羊的患者家属发感谢，两人就回“天天家园”。
应笑又累又乏，还撑，一进门就一屁股栽倒在长沙发上。
结果，她就感觉自己眼前些什么飘来飘去，最后落在鼻尖儿上，痒痒的。
“额，”她说：“穆济生，羊『毛』——”
穆济生刚烧开水：“嗯？什么？”
“羊『毛』——”
应笑深深叹口气：“算，帮人帮到底。咱们两个再累一累，一鼓作气，把地板也拖完吧。”客厅面全羊『毛』。
“我自己来就可以。”
“一起干吧一起干吧。”
拖完地、抹完沙发、擦完茶几，应笑感觉要累死。卖羊、吃饭、拖地，五个小时要过去。
应笑拿来干净睡衣，在男朋友家洗个澡，之后，等穆济生出来的时候，她就栽在长沙发上沉沉睡着。
再醒来时，因应笑感到不大对劲。
穆济生已经洗完。
此时，正蹲在长沙发前，右手轻轻按着她的一边膝盖，鼻尖隔着两三厘米，仿佛不想惊扰她，又仿佛不敢碰触她，就那么样地，一手按着她的膝盖，一手搭在空的地方，鼻尖隔着丝绒睡裤，还隔着两三厘米的空气，沿着她的大腿曲线一点一点地嗅过去，直到膝盖。
大腿之后，小腿。右手按在脚踝上，
应笑只觉一股电流直接蹿到几根脚趾，她脚趾蜷缩起来，忍不住说：“穆济生……”
穆济生抬头：“醒？抱歉。”
“没事儿……”
“笑笑，”见应笑已经醒，正巧嗅到脚踝上的穆济生没再遮掩，一手握着应笑五趾，一边低头，在白皙纤细的脚腕上轻吻，而后再次抬头，“笑笑，我再次发，跟你在一起，干什么挺开心的。”
“嗯？”
“如果只我，夜班回到家还要处理一只羊，也许会很郁闷、很暴躁，更没闲心再去餐厅吃一顿羊肉火锅。但，跟你一起，卖羊这个奇特经历好像也变得很趣，也可以成一个永恒的回忆。”
“穆济生——”她明白穆济生刚才举动的原因。
“，睡吧。在这儿睡？还回隔壁？”
“回去吧。”应笑伸出两只手，“要抱抱。”
她只想拥抱一，没想到，穆济生竟然直接将她从沙发上托起来，一手揽着肩膀一手托着膝弯，换上拖鞋走到隔壁。到应笑的家门口应笑拽起她的包包，放在自己小肚上，掏出钥匙交给穆济生，穆济生开门，换拖鞋，一路走到应笑卧室，将应笑轻轻放在床上：“好，睡觉吧。”
“嗯，穆济生，”应笑突然又坐起来，将一步之外的穆济生强拉到自己床前，而后坐在床上干，两手搂着穆济生腰，十指还在穆济生的后腰处死死扣住，轻轻低头，在穆济生皮带扣上缓缓缓缓落一吻。
穆济生深深地吸一大口气，两手抱住应笑的头，顿大约四五秒后掰到十厘米外，抬起应笑的脸，说：“别闹，睡觉。你刚才不困吗？”
“对。”应笑“咣”地又倒去，“穆济生，拜拜。晚上就不一起吃，中午好饱。我自己就简单吃吃。”
“嗯。”
而后应笑听见穆济生捡走她踢落在客厅的拖鞋，又送来她遗落在隔壁的运动鞋，才轻轻地合上大门，走。
她想想，也觉得，明明这么辛苦的一天，但好像真的，跟穆济生在一起就干什么事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