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订阅一些, 小可爱萌就能立即看到兴奋到癫狂的我了哦~当后期朱元璋人手渐渐充裕,每一场战役开打前,都有一大堆谋士充当智囊团, 李善长的能耐就显得没那么突出,大部分时候留守大本营了。但从朱元璋开始当老大, 到大明建国, 人手也没充裕几年。被朱元璋这样压榨的李善长, 看上去衣袂飘飘弱不禁风, 脱掉了广袖长衫,那一身的腱子肉估计不比武将差多少。现在能进入朱元璋核心领导层的文人就李善长一个, 其他都是武将, 大多还是和朱元璋一个县、一个村、一条街上出来的大字不识的穷兄弟。要和这群人和谐友好的交流,李善长早就练就了遇事不决先物理说服, 再口头说服的本事。常遇春至正十五年,即陈标出生那年才投靠朱元璋。那时候李善长的脾气已经好了许多。他也没有机会和李善长共事。所以, 他第一次被李先生爆捶。跟着李善长一同过来的几个武将一边帮李善长捡书, 一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哎哟, 好久没看见李先生揍人了。”“李先生的力气还是那么大。”“那是自然,当时俺跟着李先生守城的时候, 李先生能一只手扛一个沙土麻袋。”“听说李先生能和大帅对打不落败?”“那肯定是谣言。李先生只是力气大了些,动作都是花架子, 认真打打不过咱们。”“啊?难道你还要和李先生认真打?不是站好被李先生打吗?”陈标手动缓缓把下巴合上。原、原来李先生这么厉害吗?李善长把常遇春扣地上, 并骑在常遇春身上给了他两拳后,才放下衣袖整理了一下衣袍站起来。“刚回来就惹是生非, 大帅还说让你回来修整一两个月, 给你一个立大功的机会, 让你单独领军去攻打衢州。就你这性子!能担此重任?!”揍完之后, 李善长才开始讲口头上的道理,“标儿,过来,别害怕。”陈标挪动到李善长身边,抓住李善长暴揍常遇春的手。不害怕,不害怕,我一点都不害怕。常遇春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不断揉着脑袋在地面上撞出来的大包,对李善长点头哈腰道歉。虽然他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清楚,先道歉就对了。这可是李善长李先生。现在朱元璋声势逐渐浩大,虽然有名气的文人仍旧对朱元璋挑挑拣拣,但投靠朱元璋的人也不少。所有投靠朱元璋的人,都是由李善长先考察其品行能耐,再推荐给朱元璋。就算常遇春已经是朱元璋麾下“大将军”,对上李善长也怂得很。毕竟他在至正十五年才投靠朱元璋。“标儿,发生了什么事?李叔帮你做主。”李善长摸了摸陈标的脑袋。常遇春有苦难言。李先生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先揍我?!武将们纷纷笑着走过来。“标儿,几个月不见,又大了一圈
。”“虎头虎脑,看着就聪明。嘿,趁着陈老大不在,咱们把陈老大存着的坛子肉全吃光。”“你想被老大揍,尽管试试。”“唉,那个鼻青脸肿的不是文正吗?标儿,你就让文正带你出门玩?他身手那么拉,保护不了你。下次来找叔叔我。”“找你个屁,你身手也不咋样。”跟在李善长身后处理军务的武将,显然都是住和陈标同一条街的“淮西将”,即朱元璋当时被郭子兴夺了兵权后,跑老家招揽来的穷兄弟们。他们虽然没和“陈国瑞”亲近到像汤和、徐达一样有事没事就去陈家蹭吃蹭喝的地步,但和陈标往来也不少。陈标依次和叔叔伯伯们打招呼后,用短句子装嫩,条理清楚地将今日“我和哥哥们见义勇为,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这件事一五一十说出来。李善长挤开一众淮西将领,把陈标抱起来揉揉。哎哟,我的心肝神仙童子标儿少爷啊,又聪明又乖巧又善良,可招人疼。李善长抱着陈标,对常遇春骂道:“你脸呢!”常遇春:“……我只是路过,真的只是路过,没有帮小玉出头的意思。”想想也知道,能和蓝玉打架的肯定也是大帅麾下小将,他吃多了撑着才会插手。顶多蓝玉打输了,他回来操练蓝玉一番,让蓝玉打回来好吗?!陈标歪头:“小玉?”淮西将领之一的郑玉春笑着为陈标解释道:“这位是和你郑叔同名的厉害大将,常遇春。文正揍的那个小子叫蓝玉,是常遇春夫人的弟弟。”陈标好奇地打量常遇春。常遇春是陈标为数不多记得的明初人。穿越后,他自然也悄悄打探了一番常遇春的事。很意外的是,常遇春居然不是朱大帅的老乡,而是至正十五年,也就是自己出生那一年才投靠朱大帅的前盗匪。常遇春不是朱大帅的亲家吗?陈标疑惑极了。难道常遇春之后非常厉害,所以才和朱大帅成为亲家?陈标年幼,今年才开始走出家门围着玄武湖这一圈转悠。对朱大帅麾下众人的消息都是听第三人说。今天他还是第一次直面记忆中寥寥无几的明朝有名历史人物,不由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陈标打量常遇春的时候,常遇春也在打量陈标。他知道朱大帅麾下有一个很神秘的将领叫陈国瑞。陈国瑞不常领兵打仗,甚至不常出现在众人面前,主要任务是做生意替朱大帅筹集钱粮。现在军中粮饷越发富裕,朱大帅占领的地方越来越繁华,据说陈国瑞的功劳不小。那个神秘的将领显然是朱大帅心腹中的心腹。他同样成为了朱大帅的心腹,却没有接触过这个人。陈国瑞的存在,一直是常遇春心中一根刺。这根刺并不是说常遇春嫉妒陈国瑞什么的,而是他居然没见过陈国瑞,这说明他在朱大帅心中的地位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高。现在常遇春终于接触到了神秘的陈家人。那些打仗本事不
如自己的淮西将领们围在陈标身边,显然这群人都和陈家人很熟。就我不熟。我还是朱大帅指腹为婚的儿女亲家,就我不熟。常遇春越想越委屈,忍不住瞪了陈标一眼。陈标:“……”这人瞪我一个小孩,有什么毛病吗?难道他还能记恨我一个小孩召唤来李叔,把他脑袋砸出了一个大包。陈标拉了拉他家文人李叔的衣领,理直气壮告状:“李叔!他瞪我!眼神好凶!”李善长幽幽看向常遇春。常遇春赶紧狡辩:“我没有!我眼神就是这么凶!”李善长冷哼了一声,把陈标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按了按:“他没有瞪你,就是表情凶。乖,别看他,晚上会做噩梦。”常遇春:“……”那是陈国瑞的儿子,又不是你李善长的儿子,你这个反应是不是过分了!陈标软绵绵道:“我不怕。”他从李善长护着他的手臂中探出脑袋,看向街道一旁。陈文正性格鲁莽,李保儿当然不放心陈文正单独带陈标玩耍,每日也一同出门。在陈文正打架的时候,李保儿带着几个陈家的家丁将被蓝玉欺辱的父女俩护在身后,现在正冷眼看着蓝玉和常遇春。常遇春扫了那群瑟瑟发抖的百姓一眼,又看向蓝玉。蓝玉眼神躲闪。但他忽又想起自家姐姐,于是勇敢地瞪了回去。常遇春:“……”李保儿对常遇春拱手:“常将军,大帅为了破除陈规陋俗,被文人们骂成无知草莽,说大帅治下民不聊生。大帅曾言,不蒸馒头争口气,咱们贫苦人最懂贫苦人,没有那群道德模范,也能把地盘治理好。”常遇春道:“我会将蓝玉交由军法惩治。”蓝玉惊讶地瞪圆眼睛,正想说什么,被常遇春手下兵士按在地上,用胳膊上的红巾堵住嘴,捆得严严实实。陈标抬起他的小短胳膊抬手作揖,憨态可掬:“谢谢常将军,常将军是讲道理的好人。”所有人听到陈标这软绵绵的话,都用好笑的眼神打量常遇春。常遇春这么急着让手下人捆了蓝玉,显然是为了能自己处置蓝玉。否则按照现在大帅军中的规矩,几十军棍下来,蓝玉半条命都没了。常遇春看着软软的一团小奶娃,娇声娇气地向他道谢,其他同僚都在看他笑话,不由有些尴尬和气恼。他又瞪了蓝玉一眼。常遇春极其敬重妻子蓝氏。蓝氏爱护蓝玉,常遇春也宠着蓝玉,养成了蓝玉骄横的毛病。他自身也是个暴虐的性子,蓝玉的骄横在他看来不算什么大问题。蓝玉领兵打仗很有才干,让他颇为喜欢看重,多次向朱元璋推荐蓝玉。现在蓝玉居然因为抢女人的破事让他丢这么大的脸,常遇春终于决定这次一定要和夫人好好说说,磨磨蓝玉的性子。“处置”了蓝玉,常遇春还得安抚受惊的百姓。常遇春摸出了一个银锭。那差点被抢的小娘子却没拿常遇春的银锭,而是爬到陈文正面前狠狠嗑了
几个头,又爬到陈标面前狠狠嗑了几个头。陈标叹了口气。即使他再自称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也于心不忍,便拍了拍李善长的胳膊。李善长把陈标放到了地上,陈标仰着头对小娘子道:“陈家在应天东边开了个布坊,正在招女工。报我堂兄……还是报我的姓名吧。说陈家少爷陈标让你来的,管事的会预支你三个月的工钱,你拿去给你的父亲买药。”小娘子先惊讶地瞪圆眼睛,然后眼泪夺眶而出。她赶紧擦干眼泪,再次向陈标嗑了几个头。小娘子那被蓝玉踢了好几脚的老父亲也挣扎着爬过来,向陈标磕头。陈标赶紧想扶起那位老人,扶……扶不动。小娘子破涕而笑,扶起自己父亲。父女俩向陈标告别后,头也不回地向城东走去。李善长在父女二人走后,才道:“他们本来是在这里卖艺的?”陈标点头:“都穷得活不下去了,还想护着自己仅剩不多的尊严。这种人在富贵人家眼中一定很可笑,但叔叔伯伯们肯定能理解。”郑玉春笑道:“当然,咱们都是苦过的人。标儿,大……陈大哥把你教得真好。”陈标当着他一众叔叔伯伯的面,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教我个屁。淮西将领看懂了陈标白眼中对他们大帅的腹诽,纷纷哈哈大笑。常遇春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银子,居然觉得有些烫手。他出来当盗匪前,也是在地里刨食的老农,谁没有苦过呢?陈标看着常遇春尴尬的模样,想起这个人在朱大帅军中的地位。为了不给老爹树敌,他走到常遇春身边,拉了拉常遇春的衣衫下摆。“常……常将军,银子银子。”常遇春没愣过神,陈标无奈踮起脚尖,小肉手抓住常遇春紧紧握住的银锭,“找大夫的费用和预支的三个月工钱,从常将军的银子出,常将军就不愧疚了。”常遇春还没愣过神。李善长皱着眉干咳了一声:“常遇春,你银子攥这么紧干什么?松手!”常遇春赶紧松手。陈标无语地看了常遇春一眼,把银锭揣进怀里。这位现在已经很出名的常胜将军常十万,怎么看上去憨憨的?给你台阶,还要李叔提醒你,你才知道下。陈标摸了摸怀里的银锭,补充道:“我会和爹娘说,让他们把每一笔支出都记好账,给常将军送来。陈家绝对不会贪常将军的银子。”李善长和周围知情的淮西将领脸上,都浮现出古怪的微笑。让大帅和大帅夫人记账,给常遇春送去?好啊,太好啦。虽然他们已经认可常遇春这员半路加入的猛将。但就算是穿同一条裤衩长大的兄弟,他们也很乐意看对方倒霉,何况半路来的兄弟?看兄弟倒霉然后哈哈大笑,这就是他们兄弟情的象征啊。陈文正摸着脸上的乌青走过来,龇牙咧嘴道:“那个叫蓝玉的小子身手还不错,怎么不用在正途上?”李善长记着常遇春这次表功的名单
:“蓝玉打仗还是很厉害,立下了不少功劳。可能回来后太闲了。唉,我和大帅说,要在应天给将领子弟开个书院,教教他们识字和做人的道理。可惜找不到合适的先生。”李善长想起那些离开的文人,就心疼得直抽气。陈文正坏笑了一下,把陈标抱起来,高高举过头顶:“先生?看这里看这里,标弟可以!”陈标大大的眼睛眯成了兔斯基眼,狠狠一脚踩在了陈文正的脸上。可以个屁!陈标本以为,李善长这样成熟理智的人,肯定会狠狠斥责陈文正的无理取闹。没想到,李善长居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动摇神情。更没想到的是,李善长身后几个淮西将领,居然全部开始起哄。“好啊好啊,让标儿来教!”“标儿要教咱那臭小子?稳了稳了,这不比我府中连秀才都不是的家伙强!““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陈哥肯定不同意累着标儿。”“那趁着陈老大不在,咱们……嗯?嘿嘿。”“你们现在在这里合谋,小心陈老大回来把你们屁股打烂!”“但如果李先生同意,老大恐怕……”几个淮西将领目光炯炯地看向李善长。李善长捋了捋美须,居然微微颔首:“只是教些识字断句的启蒙,标儿的学识确实已经够了。”陈标尖叫:“开什么玩笑!我才五岁!”李善长叹气:“标儿啊,你也看到了,大帅和你的叔叔伯伯们经常在外打仗,家中小子无人教导,时常惹是生非。若等天下平定再教导,就晚了。你先教他们一些道理,别让他们空闲下来。李叔会继续在外面找先生,等找到就来替你。”被陈标踩脸的陈文正:“对!”陈标在陈文正脸上跳起了跺脚舞,声音拔高到后世网红玩具尖叫鸡的程度:“对个屁!我才五岁!”……当常遇春和李善长到来时,围观打架的许多百姓怕惹上麻烦,大部分散去。只有小部分人躲在两侧酒楼茶馆里偷看。其中,酒楼里有三个文人,茶馆里有四个文人,在看完这一出闹剧后,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怎么标儿一板着脸,二儿子就这么老实?马氏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心里的不是滋味,并不是因为什么“当娘的没尊严”,而是愧疚。朱元璋性格暴躁,马氏不放心朱元璋,得亲手帮朱元璋管理着后勤,并在朱元璋牛脾气犯了的时候,把朱元璋从歧途上拉回来。马氏心里明白,天下未定,何以为家?只要这世道还乱着,他们一家子,她的孩子们,就无法拥有一个安稳的生活。所以她为了大家,只能忽视小家,让孩子们在安全的地方,被别人带着长大。她管教不好陈樉,不是因为陈樉性子天生顽劣,而是因为她没有一直陪伴在陈樉身边。她这个母亲的形象,在陈樉那里太单薄。还好有标儿在。马氏看着陈标的眼神十分柔软和愧疚。即使陈标是神仙童子,神仙童子也
是小孩子,她却只能把教导孩子的重担压在陈标身上,让陈标又当爹又当妈,还要给弟弟们当老师。陈标看弟弟跪得这么干脆,也嘴角微抽。这家伙怎么小小年纪就一副滚刀肉的模样?这究竟像谁?我爹是个老实人,我娘是个慈祥人,我就更不用说了,完美!这怕不是遗传变异?陈标很担心,陈樉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后怎么办?真是三岁看到老?陈标按着眉角,道:“你还小,你做错事,这错哥哥至少要分一半。哥哥写检讨,你背检讨。你没把检讨书背下来前,你和我都不能吃零食,如何?”陈樉小手放在膝盖上,缩成一个小团子:“哥,我错了,你罚我,别罚你自己。”陈标挼着自己弟弟的大脑袋道:“我说了,我是你哥哥,你从小是我教的。弟不教,兄之过。你确实应该受罚,但我的罚也不能少。好了,起来。检讨的事再说,我们陪着娘出外走走。今日天气阴凉,我们去竹林边野餐。”陈标拉了一下陈樉,没拉动。陈樉见陈标踉跄了一下,忙站起来,扶住陈标。陈标:“……倒也不需要你扶。”见陈樉瞬间老实,并且神情后悔极了,马氏若有所思。标儿教导樉儿的策略,她是不是能用在重八身上?毕竟樉儿看样子,就是一个小号重八。马氏决定以后试试。陈标年纪太小,他牵着马氏,反而是让马氏顾着他。他便让粗壮的丫鬟看顾好马氏,马氏推着小小的婴儿车,婴儿车上载着只知道吃和睡的陈棡。陈标自己牵着陈樉,朝着后院竹林走去。石板路有些颠簸,陈棡在婴儿车内晃来晃去,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睡得像头小猪。陈樉走几步路,探头看弟弟一眼,然后对陈标说弟弟像小猪猪,然后走几步,又探头看,再次诽谤他弟弟是小猪猪。陈标十分无奈:“睡得多才长得高。你也可以多睡。”陈樉抱着陈标的手臂道:“不要。我要和哥哥玩。”陈标叹气。他宁愿陈樉多睡,别来烦他,吵得他脑壳疼。马氏忍笑:“确实是小猪猪。”你们都是小朱朱。陈标道:“娘哟,你别太纵容小樉。他嘴现在就这么坏,以后还得了?”陈樉抱着他哥的胳膊蹭来蹭去,把陈标蹭得东倒西歪走蛇形路线:“我不坏,对哥哥不坏。”马氏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们来到竹林旁时,发现朱文正和朱文忠正好在挖笋子。挖笋子的主力是朱文正,朱文忠在一旁望风。见马氏他们过来,朱文忠愣了一下,大叫:“文正快跑!”朱文正差点一锄头挖脚上。陈标无语极了:“你们在干什么?”朱文忠老老实实道:“偷笋子。”朱文正狡辩:“挖叔叔家的笋子,怎么能叫偷!”陈标更无语了:“你们想吃笋子,找我要就好,怎么还自己来偷……挖?”朱文正道:“因为叔叔说,还是偷着的食物吃起来最香,我就
想试试。”陈标脑壳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我爹究竟教了他侄子什么鬼东西?伯伯泉下有知,怕不是要入梦打死我爹!陈标仰头看马氏:“娘……”马氏脸上绷不住了:“看娘收拾他!”朱文忠:“哦豁,文正,你要倒霉了。”谁让舅舅倒霉,舅舅就让谁倒霉。朱文正:“……婶婶,我错了!”马氏微笑:“你没错。就算你错了,教你的国瑞至少有一大半的错。”陈标想掏耳朵。我娘这话这么听起来这么熟?一定是我的错觉。陈标打圆场:“好了,既然挖都挖了,一起来野炊。你们行军打仗,肯定会垒灶。”听到陈标要做东西吃,朱文正的口水立刻充盈。什么叔叔之后可能会倒霉,自己也会跟着倒霉的事,立刻被他抛之脑后。文人们说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朱文忠看着自家义兄弟,心好累。他总觉得,自家这位义兄弟,怕不是聪明都集中在了打仗上,其他方面都是纯粹的蠢货。朱文忠担心,义兄弟这么蠢,将来会不会被人坑得很惨。有舅舅和标儿看护着,应该不至于?“文忠,你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我搬石头!不然不给你吃!”朱文正大喊。朱文忠叹气:“好。”朱文正和朱文忠垒灶台的时候,陈标让人把已经在水中烧开消过毒的黄泥拿过来。今天他要吃叫花鸡。现在朱元璋还没当皇帝,世上还没有叫花鸡这道菜。不过陈标他爹和陈标说过以前偷鸡后用黄泥裹着焖着吃的事。陈国瑞说,就算肉很香,但那样做出来的鸡真的不好吃,让陈标不要尝试。肉很香的意思是,能吃到肉就很香了。但那黄泥焖鸡……伪装成陈国瑞的朱元璋觉得,自家标儿别说吃,闻着味就会吐出来。真正的叫花鸡做法是把活鸡掐死后,什么处理都不做,直接黄泥裹了埋火里焖熟。待吃的时候,把黄泥掰开,黄泥就直接把羽毛连着鸡皮一起撕下来,正好吃里面的肉。泥土中自带盐味,连盐都不需要找。看了正宗叫花鸡的做法,就知道这样做出来的鸡肯定腥气扑鼻,而且吃的时候难免会在鸡肉上沾染黄泥土。朱元璋当乞丐的时候这样做鸡,只是为了把做鸡的香味封住,免得被人察觉。若是直接烤着吃,烤鸡肉香飘十里,朱乞丐立刻会被人找上门打断腿。陈标问他爹:“如果我用大帅的故事当噱头弄一个叫花鸡出来,这道菜的利润分一半给大帅当私房钱,大帅会不会砍咱们的脑袋?”朱元璋拍着胸脯道:“绝对不会!大帅会很高兴,相信我!”陈标觉得有点悬,但他还是先把叫花鸡捣鼓出来。如果朱大帅不同意,就叫陈记商人鸡,说是朱元璋手下大将陈国瑞行商时候吃的鸡。或者他问问自家叔叔伯伯们,哪个功劳最大名气最大,就用谁的名号。朱元璋的名声,不借也罢。陈标选择了
半大的小公鸡,已经洗干净摘除内脏腌制了一个时辰。现在他将菇类、芋头、笋块等蔬菜与调料一起塞进鸡腹中当填料,鸡肉表面涂上蜂蜜,再裹上新鲜摘取的荷叶。收拾完书房的朱文英拎着一坛甜菜烧过来,陪着陈樉用烧酒和泥,把鸡裹在酒泥中。闻着烧酒的味道,正在生火的朱文正眼睛立刻亮了:“这酒味道正!”朱文忠结结巴巴道:“用、用这么好的酒和泥?太浪费了!会不会违反军令?”陈标道:“自家酿酒,不是贩卖,不会违反军令,而且这是甜菜根酿造的酒,严格来说,不算粮食。”糖甜菜在公元十二世纪就已经在阿拉伯和波斯广泛种植,华夏北方也早有引进,不过都是当蔬菜吃,种的不多。要到了1747年,德国科学家才发现甜菜根中有蔗糖,开始用甜菜根制糖。糖在古代是奢侈品。现在还未出现后世那种出汁率高的甘蔗品种,甘蔗制糖效率较低,而且属于经济作物,在乱世中种甘蔗不种粮食显然不行。甜菜全身都能食用,在乱世能作为粮食食用。陈标这颗聪明脑袋,当然提前在陈家的庄子里种甜菜,选育蔗糖含量高的品种,提前几百年用甜菜根制糖。制糖剩下的甜菜根渣,陈标就发酵来酿造成酒。酒的品质很差,酒精度低,味道也不怎么样。但在这个世道,陈标完全可以在解除卖酒禁令后,把甜菜根制糖后残渣酿造的酒当奢侈品卖。论黑着心眼赚钱,陈标是专业的。朱文正对酒的来源一点都不在意。他脑子一根筋,叔叔都不在意,他在意什么?朱文忠听了陈标的解释,松了口气。他赞叹道:“标弟好厉害,什么都能利用起来。我只知道甜菜根晒干后勉强能充饥,没想到还能酿酒。”陈标叮嘱道:“那是。以后你们记住,行军打仗别偷别抢,手脚都干净些。要钱,就来找我,我给你们分红。”朱文忠笑道:“好。”朱文正抱怨:“标弟啊,我每次回来,你都要叨叨这件事。知道了知道了。”朱文忠道:“就要多念叨。我不会忘记,但你容易忘记。”朱文正生气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容易忘记!”朱文忠道:“你忘性大,就该标弟多念叨。”朱文正道:“我们比划比划,看谁忘性大!”朱文忠白了朱文正一眼,没理睬这个除了行军打仗之外,脑仁没有拳头十分之一大的莽夫。朱文忠不理睬朱文正,朱文正又不好冲上去打人,只能气呼呼地刨坑做灶台,无能狂怒。让朱文正更生气的是,陈标不仅不住嘴,还走到朱文正身边絮絮叨叨。什么咱们都是吃过战乱的苦的人,将心比心,不能把苦难带给别人,就算大帅不在乎,咱们良心也过不去巴拉巴拉……朱文正不顾双手都是土,使劲捂住耳朵:“别念了别念了,标弟,标儿,我的标少爷,你哥哥我耳朵都要
起茧子了。”陈标笑着扑到他蹲着的堂哥背上,双手搂住朱文正的脖子挂着:“你以为我想念叨你?还不是爹说,你容易得意忘形,让我多念叨你。”朱文忠使劲点头。陈标笑道:“看,忠哥也这么说你。”朱文正狠狠翻了个白眼。叔叔,义父,朱大帅!你真的狠!朱文正宁愿被朱元璋骂,也不想听到陈标叨叨他。被这么小的孩子叨叨,他不要面子吗?陈标对着朱文正的耳朵大喊:“堂兄!你听到了吗!”朱文正:“听到啦听到啦,别喊了,耳朵嗡嗡叫啦。”朱文英拯救了朱文正的耳朵:“泥封好了,什么时候埋下去?”陈标道:“先生一堆火。”他们把泥封的鸡摆在阳光下晒着,先在灶坑里生了一小堆火。待火熄灭后,把酒泥已经变成泥壳子的鸡并排放进火堆里,用土埋好之后,再重新生起火堆。火升起来后,陈标又让人把烧烤架子拿来,烤串好的鱼、蔬菜、米糕、馒头片吃:“先垫垫肚子。”他三位兄长食量都大得惊人,那几只可填不饱他们的肚子。有好吃的,朱文正心情就恢复了:“叔叔呢?不一起来吃?”朱文英道:“义父刚走。”陈标抱怨道:“他要忙工作。谁让他在大帅面前立军令状,说他一个人就能搞定扬州?活该。”包括马氏在内的知情人都努力咬紧牙关,不露出笑容。是啊是啊,陈国瑞在朱大帅面前立军令状,哈哈哈哈哈。“娘,烧烤少吃些,我给你煨了鸡汤,等会儿你吃鸡汤饭。”陈标叮嘱。他所做的鸡汤饭,当然是把鸡肉全部都撕下来,肉多米少的鸡汤饭。再加上蔬菜和菌菇颗粒,充分保证孕妇的蛋白质和膳食纤维。马氏微笑着点点头:“还是给你爹装一份送去,否则他回来,肯定会闹腾。”陈标拉长声调道:“好!~连泥壳子一起给他送去,不告诉他怎么吃。小樉!别玩泥巴了,洗手,吃肉!”马氏笑声爽朗:“好,不告诉他怎么吃。”陈樉挥舞着手中的泥块:“不告诉他!不告诉他!”……朱元璋:“阿嚏!”他像个前朝赶考书生一样背着一竹筐书,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难道我刚走,标儿就想我了?朱元璋非常自恋地想。走出家门,朱元璋被“天命所归”的喜悦冲昏的脑袋冷静下来,开始思考陈标透露出的些许“未来”。他无论怎么想,也不认为自己会走到恢复人殉那一步——即使他是个大老粗,也知道恢复人殉的帝王会在史书中被骂成什么鬼模样。他自己的名声就罢了,若这成为祖训,他那心地善良的好标儿,怎么可能做如此残忍的事?他不是给标儿挖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