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能够看到那日野王眼里的决心。
他当然不是在忽悠那日野王。
成为暗夜之主的过程,也是他经历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
那日野王想要复仇,必须成为武道宗师。
按照正常的过程,就算是他回去后潜心修炼,也需要十年八载的时间,甚至可能更久。
而他显然等不及。
且就算是潜心修炼,他也不过是走着萧开的老路,仍未见得是渡边廆名的对手。
所以陈帆才给那日野王这样一个选择。
像那日野王这样实力不俗的古武者,底子已经很厚,缺少的正是那种催化其变得更强更狠的磨砺。
当然,全球的地下世界,也远不是那么简单,这条路能否成功,只取决于那日野王自己。
“那就站起来吧。”
陈帆注视着那日野王,说道:“像小孩一样哭哭啼啼,消沉放纵,总不是狼皇萧开教给你的。”
那日野王缓缓起身,眼里的泪已收住,但悲恸未见。
“我问你一些事情。”
陈帆说道:“然后你扶灵回草原,将你师父葬了,去西欧马赛的托卡斯小镇,在镇上有一家酒吧找一个叫艾莉丝的人就行。”
那日野王点头,道:“你问吧。”
“你师父和渡边廆名之间,只是出于恩怨
才约斗,还是有别的原因?”
“以前我不知道。”
那日野王说道:“昨晚,师父和我说了一些内情,这和失落的草原圣物,犀角黄金杯有关。”
“单是百年前的恩怨,不足以让师父答应这一次约战。”
“是有人传话,和渡边廆名一战,如果赢了,可以拿回犀角黄金杯。”
“那件东西我知道,是天狼山祖上失落的东西,草原圣地的传承之物,蕴含有长生天的祝福,还刻有我们草原一脉的武道法门!”
果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上一次那日野王没有提及过,一是和陈帆之间还有些恩怨,二则是那个时候那日野王显然也不清楚这些事。
狼皇萧开这一脉,据说传承颇久远古老,并不输那些名门世家。
只不过,因为一些历史原因,这一脉衰落得很厉害。
“是什么人传话,你知道吗?”陈帆问道。
那日野王摇头,“不清楚,我师父没有提起。”
“和左离舟有关吗?”陈帆问道。
“应该是没有关系。”那日野王说道:“我们这一脉,也是英雄盟的成员,如果是左离舟传的话,我师父肯定会提醒我小心左离舟。”
“令师在决战之前,应该见过左离舟吧?”陈帆问道。
“没有。
”那日野王说道:“抵京后,家师一直闭关不出,除了明湖山庄那一次应端木良之请前去坐镇外,并未出去走动过,倒是让我去拜见过左离舟,也没什么特别的说辞,只是简单的登门致意。”
陈帆皱眉。
本以为那日野王会知道一些隐秘,现在看来,所知似乎也不多。
“不过,家师倒是说过,左离舟其志不小,手下还有一个隐秘的势力,都是精于搏杀的高手。”
“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实力?”
陈帆正自问着,忽感觉不对劲,转身朝门外看去。
外边的光线忽然变暗了,黑气不知从何而来,飘荡不休,已经钻入了殡仪馆中。
阴冷气息大作,温度平白降低了很多。
黑烟中,一道道影子闪动,形似飞鸟,仔细看时,正是一只只阴鸦。
阴鸦子!
“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那日野王的两个师弟疑惑不已。
“阴鸦子?”
那日野王也反应过来,神色一变。
前天他没有去参加英雄会,但不妨碍他知道英雄会上发生的事。
陈帆看一眼那日野王,心里也是惊讶。
阴鸦子不大可能是冲着他来的,在这萧开宗师尸身存放的殡仪馆,显然是冲着那日野王来的。
那么,原因何在?
阴鸦子在英雄会上能够闹成那个样子,实力强绝,却针对那日野王,是出于什么原因?
“桀桀……”
他还在转着念,阴冷的笑声已经响起。
“谁,谁在装神弄鬼?”
那日野王的两个师弟暴怒,冲出了门外。
“巴图,古达木,你们回来!”
那日野王神色一变,连忙喝止。
同时,他也闪身冲向外面。
黑气越来越甚,他那两个师弟的身影就在前方。
两人出拳,拳风震荡着黑烟。
但下一个瞬间,两人闷哼着,身形忽然瘫软向地面。
那日野王急忙冲过去。
人至半途,心头忽然升起强烈的危险感觉。
他不假思索地抽身后退,一拳轰了出去。
他的拳劲,比他两位师弟强了很多,拳风浩荡,将黑烟笔直冲开一大片。
黑烟中一道人影一闪,蓦地欺近。
那日野王心头凛然,奋力出拳。
拳似草原孤月,寥落苍茫。
风雷震荡,这一拳,知道阴鸦子实力可怕的那日野王,根本不敢保留。
然而,一道黑烟缠绕而来,逆着他的拳风席卷而至。
一声声阴鸦的哭啼,震人魂魄。
那日野王的拳劲,就在这样的冲击下土崩瓦解。
阴鸦扑体,他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黑暗之中,身为
化劲武者的强大感官在这一刻似也被遮蔽。
眼前黑烟中,一根手指突兀点来,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着死亡的意境,让他好不怀疑若是被点中,必死无疑。
他奋力催动内劲,强行躲避,却感觉怎么也躲不开。
心头一惊毛骨悚然,却无力扭转局面。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他身后探索来,真气震荡,龙吟声起。
浩瀚的真气外放,化作漩涡,将黑烟一鼓作气地卷起送出。
一只拳头与那一指撞在了一起。
砰的一声闷响之后,拳势一散。
而面前飞舞的阴鸦纷纷破碎,指头收回,眼前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影后退了数米,冷漠的目光注视着这边。
那日野王大口喘着气,额头一斤沁出了冷汗。
死亡降临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要大口喘息。
出手的自然是陈帆,他站在了那日野王身边,盯着阴鸦子。
“是你!”
阴鸦子也认出了陈帆,目光森然,“你想死吗?”
“就凭你吗?”
陈帆淡漠开口。
“哼!”
阴鸦子一甩袖,黑烟再次滚滚而起,他的身形隐没在黑烟中,似化身千万。
陈帆面色凝重几分,一跺脚,巨力澎湃。
殡仪馆的玻璃哗啦一声被震碎。
一股战意滔滔而起,锐利无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