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 棠梨笑了:“棠梨虽在京中待的日子不长, 可殿下不近女色的名声却如雷贯耳, 以殿下的名声, 便棠梨给殿下行针的事情传出去, 想来也不会有人误会,也妨碍不到殿下什么名声吧,况, 棠梨记得殿下自幼便订了婚约, 您的齐王妃出身煊赫,乃是国公府嫡长房的贵女,如今虽未成婚到底有婚约在先, 却又说请婚是何意?”
齐王挑了挑眉:“你在意我跟国公府的婚约?”
棠心道这人怎么听不出重点呢, 自己什么时候说在意他的婚约了, 分明是拒绝好吗, 咳嗽了一声道:“棠梨此生不会嫁人,也只能辜负殿下青睐了。”
齐王:“不嫁人,你想做什么?”
棠梨:“不瞒殿下,棠梨想开堂坐诊,也不辜负所学这一身医术。”
齐王:“莫说我大梁,便是前朝慕容氏医道昌盛之时,也没听过女子开堂坐诊的。”
棠梨:“世上的事哪一样不是从无到有的,棠梨相信事在人为,只要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
齐王点头:“你说的是,事在人为,不过有人帮你的话,岂非更好。”
棠梨愣了愣:“帮我?殿下此话何意?”
齐王:“本王只是想说,以你如今的身份若公然开堂坐诊,只怕行不通,可若换个身份,或许可成。”
棠梨:“换个身份?”
齐王点头:“是,换个身份许多事便容易的多,譬如本王的王妃,本王是堂堂亲王又是当今皇叔,地位尊崇,且有战功在身,本王的王妃济世救人,想来无人敢置喙,莫说你想开一家医馆坐诊,便是开上个百八十家的也无妨,且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令堂便再开明想来也不会允你此事,而本王却不会反对。”
棠梨疑惑的看着他,这齐王殿下先是以名声威逼,后又来了个利诱,他是八辈子的老光棍投胎不成,即便真是,以他如今的身份,想娶媳妇还不容易,只招招手,估摸相当齐王妃的闺秀能挤破齐王府的大门,做什么非跟自己较劲儿。
若棠梨真是十六的小姑娘,弄不好还能天真梦幻一把,觉得自己魅力无边,迷倒了这冰块一样的齐王殿下,所以他才非娶自己不可。
可惜棠梨早过了梦幻的年纪,她不仅是个大龄女青年,还是个大夫,作为大夫理智是基本素养,所以齐王说的这些,她一个字都不信。
她之所以没说什么,是一时间想不出他忽悠自己的目的。
却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是这个原因,想到此便道:“殿下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是为了退掉跟国公府的婚约吗?”棠梨这么想也无可厚非,毕竟在京里的时候,这事儿就闹得沸沸扬扬,而齐王退婚的传言里,貌似自己还脱不开干系,以至于太后娘娘都疑心自己跟齐王,特意把自己召进宫,名为赏花实则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狐狸精,竟勾引的一贯不近女色的齐王殿下闹着退婚。
好在正巧赶上二皇子烧伤被自己治好了,太后也便相信了自己去齐王府并非去勾引齐王,而是去给她儿子看病的,那之后便没听见齐王跟国公府退婚的事了。
齐王这一番折腾也未退掉婚事,自是心有不甘,又弄出什么幺蛾子也便不新鲜了,若果真如此,自己还真是再合适不过的幌子人选了。
前头在京里,自己跟齐王殿下的谣言,可传了好一阵子,有这层铺垫,自己这个退婚的幌子可是顺理成章,他如此费尽心思的想跟国公府退婚,可见心里极反感这门婚事,这国公府也着实可悲,虽说是先帝跟老公爷订下的婚约,却如今国公府那位贵女自走失便未找回,这婚事有也相当于无了,何必非留着不可,退了岂不拎清,再说,就算那位贵女未走失,以齐王这态度,便嫁进齐王府当上了齐王妃,也跟个摆设差不多,又有什么意思呢,更何况,齐王还患有不近女色的怪病,本来棠梨还觉得这个病不靠谱,可昨儿行针之时,自己说的那几句试探之言后,从他的反应来看,八成是真的。
这种病属于心理疾病的范畴,尤其难治,行针吃药皆不管用,需得他自己看开想通了才能治愈,可这位齐王殿下性子极硬,让他想通看开,几乎不可能。
若自己所料不差,嫁给他就相当于守活寡了,而那光鲜的齐王府便是火坑,这样的婚约退了岂不正好,可惜,国公府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所以齐王想退婚的话,便要费些心思手段了,只不过国公府那位贵女自走失这么多年也没找回来,估摸着是找不回来了,这婚约相当于名存实亡,退不退婚又有什么打紧。
却听齐王道:“你可听过关于本王的传言?”
棠梨心道,自己貌似问的不是这个吧,却仍装傻的问了句:“什么传言?”
齐王:“就是说本王患有怪病隐疾,不能人道的传言。”
棠梨愕然,这冰块一样的齐王殿下怎么转型了,莫不是自己治好了他的寒热之疾,连性子都变了,竟跟自己说起这些来。
棠梨咳嗽了一声:“棠梨在京里待的日子不长,且极少出去走动,纵有传言,棠梨也不知。”
齐王却并不觉的尴尬,接着道:“前些年虽也有传言,却并不似如今这般人尽皆知,让我堂堂齐王的脸面往哪里搁,本王虽恼火却也不好真追究此事,也只能另想解决之法了。”
棠梨自是知道他的意思,对待谣言,最好的态度就是冷处理,不理会日子久了也就消弭了,若认真追究治罪,只会闹得越来越大,传的越来越离谱。
棠梨却越发不明白:“这跟殿下退婚有何干系?”
齐王:“因本王跟国公府有婚约在先,偏偏国公府跟本王有婚约的女儿,自由走失至今也未寻回来,人不在便不能成礼,加之本王府中并无丫鬟婆子,这传言便愈演愈烈,为今之计,只有本王娶了王妃,这些传言才会消弭无踪。”
棠梨这会儿才算听明白了,这齐王的确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却不是因为自己行针之故,而是外头传言他不能人道的事情。
大约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能人道是最大的侮辱了,更何况齐王这样身份高贵,又战功赫赫的男人,被人说不能人道,必是不能忍的,虽不能忍,奈何他的确有病,所以便想娶个王妃来回去,都娶媳妇了,那些不能人道的传言自然不攻自破。
可这个王妃的人选却要费些心思了,得知道底细的,还得能配合他演戏的才行,虽说齐王殿下的桃花旺的很,可要想找到一个这样的王妃也不大容易吧。
所以他才找上自己,并开出让自己动心的条件,至于为何非要跟国公府退婚,棠梨猜测,或许是因不能人道的名声太难听,以至于他因此事而迁怒国公府。
他倒是打的如意算盘,他开出的条件的确很令自己动心,可这种不靠谱的话听听也就罢了,谁当真谁就是傻子,就像他所说,前朝医道那般繁荣,都没有女子公然开堂坐诊的先例,这里可是大梁,大梁可是连个女大夫都没有,平民百姓家里都不让女儿学医,他堂堂的齐王殿下会眼瞅着自己的王妃抛头露面的开医馆吗,用脚趾想都不可能。
所以,这齐王殿下纯粹一个大忽悠,棠梨就奇怪了,自己的脸看起来好骗不成,不然这么胡说八道的话,他怎么都说得出来,而自己竟为了这个荒唐的话题跟他扯了半天,简直是浪费时间。
想到此,开口道:“棠梨医术还过得去,若殿下哪里不舒服,棠梨可帮忙医治,至于旁的,请恕棠梨无能为力,出来的时候久了恐家母惦念,这便先告辞了。”撂下话,站起身屈身行了礼,转身走了。
她前脚走,后脚管事便进来回道:“主子,棠姑娘脚步甚快,像是怕有人追她一般。”管事其实想说怕有鬼追她的,但想到很可能棠姑娘怕的便是主子,便改了口
齐王眉梢一挑,唇角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本王还道她当真如此沉稳呢,原来并非如此。”
第130章 着了道儿
韩松略迟疑方道:“殿下当真要向陛下请婚?”
齐王:“你觉得以她的性子, 本王若请了婚旨,她可愿嫁?”
韩松:“这……”说实话的话, 是不是有些打击主子,跟那丫头也接触了许多次, 那丫头的脾性,韩松自认还是知道一些的, 那丫头瞧着脾气好, 可心里却有大主意, 有时候韩松甚至觉得她一点儿都不像个才十六的小丫头, 若主子真请下婚旨, 为了家人或许她会嫁, 可若是她的本心, 想是不愿的, 虽说这么多年主子的桃花从未断过, 可那丫头绝不是其中一朵,就算自己这个莽夫都能看出,那丫头对主子无意, 行针治病估摸也是为了摆脱主子的纠缠。
说到纠缠, 韩松原先以为这个词儿大约跟自家主子一辈子都搭不上干系了,谁知自己想错了,主子虽未像外头那些纨绔子弟一样纠缠女子, 却连威逼利诱的手段都使唤上了, 从安州到岳州又从岳州到京城这又从京城回了岳州, 这一番折腾, 不都是为了那丫头吗,如今甚至想娶她做齐王妃了,这哪里还是那个杀伐果断不近女色的大将军王啊,简直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而且,这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弄不好还是单相思。韩松都觉主子这心思用的不值。
齐王看了他一眼道:“说实话这么难吗?”
韩松只得道:“那丫头一心想着当个坐堂看诊的大夫,估摸是真不像嫁的,但听闻她极看重家人,若殿下请了婚旨,想必也由不得她了。”
齐王摇头:“韩松,这成婚需的你情我愿方是美事,若不情愿又有什么意思?”
韩松心道,自然你情我愿更好,问题这不是人家不愿意吗?看了眼主子的脸色低声道:“属下瞧着这丫头拧的很,想让她点头只怕不易。”
齐王点头:“是不易。”
韩松:“那主子您这婚旨?”
齐王:“我不过说来吓吓她罢了,免得她开口要那如意金锁。”
韩松愕然:“主子是不想把那金锁还给她,那本就是她的吧。”
齐王:“谁说本王不还,不过是略迟些还罢了,这金锁本王瞧着甚是眼熟,像是在何处见过一般,一时却想不起来,待韩柏查查再说吧。”
韩松倒是松了口气,原来主子只是吓唬那丫头的,不是真要请婚,主子跟国公府的婚约还在呢,若此时主子上表请婚,岂不是公然给国公府没脸吗,国公府便不能把主子如何,这疙瘩也算系上了,以国公府在军中的影响,日后若主子再领兵只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不过,那如意金锁的确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东西,怎会戴在那叶棠梨身上,此事的确有些蹊跷。
棠梨也是转过天才想明白,自己大约着了齐王的道儿,他一说要请婚,自己就吓住了,连自己的如意金锁都顾不上便跑了,今儿底细一琢磨,他跟国公府的婚约可是先帝跟老国公订下的,像这种婚约都有着政治上的考量,牵连甚广,即便他是齐王也不是想退就能退的。
未跟国公府退婚,如何请婚,便他真的上了请婚的折子,只要皇上没糊涂,便绝不会答应,明知不会成功的事,又怎会去做。
倒是自己昨儿被他一句请婚吓住,一时有些慌,才未细想这些,只不过他如此吓自己的目的为何?实在让人猜不透,且他说请婚可能是吓唬自己的,他又开出那些令自己动心的条件做甚?
棠梨自认并不愚蠢,又活了两世,对于人情世故也算通透练达,可怎么就看不明白他齐王了,若真论起来,齐王在这儿算大龄青年,可比起自己却还小几岁呢,若是前世这样的小子,只在眼前一晃,自己就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如今怎么就不灵了,是自己变笨了还是齐王段数太高,棠梨觉得应是后者,想也是,他年纪是没自己大,棠梨指的是心理年龄,可他生长在皇宫,在宫里长大的哪个是简单,更何况他还曾带兵平叛,立下赫赫战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绩,纵观历史上能有几人,这样的人段数能低的了吗。
棠梨暗暗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他了呢,本来还想着给他治好病,之后两人便拎清了,谁知一时马虎又把金锁丢在观潮阁了,若是别的物件儿丢也就丢了,偏偏这金锁是她自幼便戴在身上的,便宜娘极其看重,时不时便要问一句 ,若知道自己弄丢了,估摸砍了自己的心都有。
正想着,便宜娘进了屋,瞧见棠梨身上的男装打扮,便知她要出去,眉头一皱:“昨儿刚家来,又要出去,谁家姑娘像你似的总往外跑,让你学学针线女红,你倒好连影儿都找不着,今儿不许出去。”
自己可是跟余星阑约好了,不出去哪成,想着凑过去在苏氏身边坐了,牵了她娘的袖子摇了摇:“娘,前头我可不是出去疯跑了,我是去了叶府,今儿出去也是正经事,您就别拦着女儿了。”
苏氏被女儿撒娇的样子哄的,脸色缓了缓,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正经事?”
棠梨:“娘您不知道吗这竹山县有个老君观,灵验的紧,香火也旺,女儿是想去老君观烧香,保佑咱们家平安和乐。”
苏氏一听不禁道:“这个老君观,我也听人说过,正想着哪天去呢,只是如今你爹衙门里公务忙,娘在家里也不得闲,倒耽搁了。”
棠梨:“娘您忙您的,女儿去也是一样。”
苏氏一想也是便道:“那你就去走一趟吧。”
棠梨暗喜,又陪着娘说了会儿话儿,把苏氏哄得高兴了,才收拾着出了门,虽耽搁了一些时候,好在县衙离着老君观不远,倒也赶得及。
棠梨一出城就瞧见前头山脚下的余星阑了,他穿了件青色棉袍,料子样式都极寻常,可如此寻常的衣裳,在他身上却穿出了一种儒雅的效果,大约因为他身量高,且有些清瘦的缘故。
余星阑很像个大夫,他也的确是大夫,余家虽大不如前,但有这么一位认真的少东家,或许庆福堂不一定能找回昔日的繁荣昌盛,但至少不会没落。
第131章 再入老君观
看见棠梨, 余星阑紧几步过来,躬身便要行礼, 棠梨却先拱了拱手:“你我本就是同行,如今我又在老君观坐堂, 免不得常常见面,若少东家如此客气, 倒更不自在了, 更何况你我的年纪, 若让旁人瞧见你这般, 岂不奇怪。”
余星阑:“祖父常教导星阑, 医道一门不分年纪大小, 达者为尊, 叶大夫医术高明, 莫说星阑便是我祖父也是服气的, 而星阑医术进益更是有赖于叶大夫教导点拨,虽叶大夫不承认星阑这个弟子,可在我心里, 叶大夫便是星阑此一生的良师。”
棠梨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庆福堂的少东家,能力是有 ,也认真好学, 可就一样不好, 太过死板, 棠梨都怀疑他那脑子里是不是都是榆木疙瘩, 自己早就说过,不想当他的老师了,他怎么还这么没完没了的。
棠梨:“少东家言重了,棠梨并无师承修习歧黄之术也都是自己悟出的野路子,不过是碰巧看好了几个病人,才有了些名声,虽有些名声,医术却不敢称高明,而少东家出身医药世家,家学渊博,底蕴深厚,何用我一个野路子出来的郎中点拨,若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余星阑愣了愣:“可那些医……”
棠梨不等他话说完便直接打断道:“至于那些医案是棠梨想与少东家共同参详参详,这点拨教导从何而来,若少东家如此客气,日后棠梨倒不好再寻少东家参详医案了。”
余星阑听了心中不免焦急,棠梨让人送给他的那些医案,令他受益良多,诊脉用药上也大有长进,她这几本医案竟比自己这么多年来东奔西走四处拜师所得还多的多,这些医案从症候到脉诊以及行针用药,皆纪录详实,且会在后面注明用药缘由,用药简单配伍却精妙,虽只是医案可之于自己来说却是最好的老师,也正因此,自己才会对棠梨如此恭敬,若日后没有了,自己的医术只怕又要止步不前了。
想到此忙拱手道:“既如此,星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叶大夫。”
棠梨满意了,看起来对付这余星阑威胁比讲道理有用的多,这不自己一说不给他医案,他的榆木疙瘩脑袋就开窍了。
棠梨拱拱手:“上山吧。”说着迈脚踏上了山道。
余星阑随后跟了上来,虽时辰尚早,可山道上的香客却不少,以至于有些狭窄的山道上有些拥挤,棠梨不禁道:“今儿也不是什么烧香的正日子,怎么这么多香客,也不过短短数月,这老君观的香火倒越发旺了。”
余星阑:“这些不是香客,大多是去看诊的,自常家小公子的重病痊愈,常老爷捐银子重修了老君观之后,师傅的神医之名便传了出去,来求医看诊的人就更多了,不过师傅慈悲为怀,不收诊费,这些人病好了之后心存感激,便会来烧香,故此,虽不是香客,可老君观的香火比旁的道观寺庙旺的多,只不过师傅如此做法,周围的寺庙道观颇为不满,说师傅是挂羊头卖狗肉,前些日子清风观的主持还特意跑来问罪。”
棠梨倒不知自己去京城的这几个月,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不禁道:“那劲节先生如何应付的?”
说到这个,余星阑脸上露出一个笑:“师傅虽秉慈悲之心,行医济世,却也是修道多年,精研了道门诸经,那清风观的主持来跟师傅论道法,被师傅说的无言答对,气哼哼的下山去了。”
棠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劲节先生出家前便是以博学出名的大才子,虽后因妻子病逝出家当了老道,学问却在肚子里呢,那清风观的主持来跟他论道,岂不是自取其辱吗。看起来,自己不在的这几个月,劲节先生这日子过得很是热闹啊。
说着便到了山门前,迎头就瞧见清风站在门前,指挥着两个小道士洒扫,一抬眼瞧见棠梨跟余星阑,愣了一下便快步迎了上来,揖了个礼:“清风见过叶公子。”
棠梨点点头:“客气了,劲节先生可还好?”
清风:“师傅极好,只是常念叨叶公子,若知叶公子来了,必然十分欢喜。”
余星阑却给清风行礼,唤他师兄。
棠梨听着忽有些敬佩余星阑,这拜师之事本是自己跟劲节先生串通好演的戏,如今已然戳破,这个师傅是假的,余星阑不认也理所应当,可余星阑却仍紧守弟子之礼,不仅一口一个师傅,连对清风明月也都是礼数周全,不说旁的,这一件事便可瞧出这人的品格了。
短短几个月,老君观的变化极大,棠梨记得上回来的时候,还破烂斑驳不堪,如今却已整修一新,除了大殿,院子多了几个,香客络绎不绝,更多了十几个小道士,来往招呼。
棠梨往大殿那边儿望了一眼,香雾缭绕几都看不清大殿里的老君像了,跟之前自己来时的香火寥落,大不一样。